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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奕看了一眼那大殿主位之上的男子,恭敬地跪下行禮道:“凌陽候世子凌奕,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同他一同入殿的華歆,卻半點都沒有要跪的意思,他負手而立,看了主位上的男子一眼,躬身行了一禮,低聲道:“永安華府,華歆,拜見皇帝。”說完也不等皇上開口,便徑自直起身來,隔著寬廣的大殿,同那人間帝王對視。
許久,高宜才開口說道:“起來吧。”他的聲音不大,然而在這空曠的宮殿之中卻產生了些許回聲。
凌奕聞言起身,又朝主位拜了一拜,才垂首立於一旁,不再言語。
一時之間,大殿之中便沉默了下來,只有偶爾自不知名的角落所捲起的微風,輕輕吹動照明的燭火,讓幾人的影子輕輕晃動。高宜看著眼前的兩個少年,突然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時候,一樣是那般的倨傲凌人,那般的意氣風發不可一世。那個時候他還只是太子,雖然父皇疏於朝政,但是到底朝堂之中到底還是有著如同丞相那般的砥柱在的,他雖是太子也不好過於逾矩,因此朝堂之事,他能說上話的時候不多。他本以為,他能這般安穩度日,等著有一日,父皇歸天,然而後來四弟叛亂,卻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再後來,終年沉溺於丹藥之術而疏於朝政的父皇終是去了,臨終之前,那個也曾意氣風發地站在帝國權利最頂點的男人看著自己,帶著些許憐憫和期待,用那雙已經如同枯骨一般的手,抓住了自己,他如此用力,整個人吃力地從榻上坐起,原本睿智而深沉的眼睛如今卻閃爍著惡毒和怨恨的光芒。
“丞相……張……張澤……死!要他……死!”那句話,彷彿用盡了這個年邁的帝王最後一絲氣力,他說完這句話,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頭上的金冠砸在玉枕之上,發出一聲悶響。然而他的眼睛,卻還是直勾勾地看著他還有些年輕的孩子,這個帝國新的主人,彷彿還有千言萬語來不及同他訴說。他的手依然緊緊地握住高宜的手腕,彷彿不敢相信,前些日子還在自己身旁牙牙學語的幼童,依然長成了這般能夠掌握一國大權的模樣。
年邁的帝王還有許多話想要同他說,想要告訴他,小心朝堂之上的陰謀,小心後宮之中的詭計,想要告訴他,這個人間最高的位置,有多危險,稍稍走錯一步,便是粉身碎骨。然而這些,都沒有機會了,他看著自己的兒子,一點點掰開自己的手,將手腕抽出來,而後靠近自己耳邊,低聲說道:“父皇,放心去吧。”
放心去吧,在你不知不覺之間,當年拉著你的手才能搖搖晃晃站起來的幼童,已然長大。這祖宗留下的萬里江山,我會自己守下去。
高宜看著自己的父皇嚥下最後一口氣,直起身子,轉頭對隨侍一旁的內監道:“去通知各部,先帝駕崩了。”
“是。”一旁的內監永福,看了年輕的太子一眼,躬身應道。
在內監走後,高宜才鬆開一直緊緊握著的手,他攤開五指,看著其上的白印輕笑一聲,到底,父皇還是知道的。縱使常年不理朝政,意識也因為丹藥而有些混亂,但是作為帝王的直覺還是告訴了他,最後奪去他性命的人,到底是誰。皇家之內,父子兄弟,天地常倫,本就不同民間,父皇的死,其實說到底,高宜心中並不十分難過。
帝國的權利總是這般,在死亡之中交接完成。但是,無論如何,那人卻是自己的父親,無論之後他的作為是如何的荒唐,但是在自己年幼的記憶中,卻是那般可靠而高大的存在。
只是後來,高宜心中冷笑一聲,想起一個名字。他站起身來,慢慢走下臺階,走至凌奕同華歆的身邊。
他在兩人五步之遙站定,看著華歆,勾起嘴角道:“華家這一代的少主,也到了外出遊歷的年紀了。”他有些感慨地嘆了一口氣,看著華歆道:“當年你父親外出遊歷,世家子弟們爭相奔赴永安,意圖與他結識的場景,如今想來,還歷歷在目。你華家久負盛名,常年避世,卻總是一出世便引能吸引這天下的目光。”他語氣輕快,仿若是他同華歆說著往事的長輩一般。
“此事父親同我說過,就是因為如此,這次我遊歷才提早了些。”許是說起了華顧的原因,華歆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但即使如此,永安客棧之內,現在還是人滿為患。”
“總是如此。”高宜點頭附和道,他笑著看看華歆,最後將目光定在凌奕身上,他看著這個面容俊美的少年,忽而斂了笑容,皺眉說道:“你可知我今日召你入宮所謂何事?”
“臣知道。”凌奕躬身回道,抬起眼來看了高宜一眼,低聲道:“是為了滕家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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