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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一笑,手一伸,劍便握在手中。
劍出鞘的時候,射出一道明晃晃的光,還有一聲清亮的響音。
他輕輕一拋,劍便變了方向,刀握在自己手中,柄朝著藍嬌蕊。
“是,”他終於回答她的問題,“我就是殺害你父母的兇手,現在,你可以用這把劍結果我的性命。”
“你……”她萬萬沒料到他會這樣做,一雙眸子怔怔地瞪著他。
“快動手吧。”他對她說話的口吻,依舊是那樣溫柔、輕悅,“這劍很利,你只消輕輕一刺,便可令我斃命,不費力氣。”
真的要殺他嗎?這個殺人兇手,她真的要結束他的性命嗎?藍嬌蕊只覺得自己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在發抖,在淚眼迷濛中凝望著他。
這個男人,這個據說她從前愛過,可現在……她仍然愛著的男人,她真可以像他那樣無情嗎?
或許是她太愚蠢,直到現在,還念著他的好。
記得他曾經為自己的離開那樣黯然神傷、記得他在七星瓢蟲上畫的圓點、記得他為自己請來一百個最終無用的廚子、還記得她生病時他的守護……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何從前會作那些奇奇怪怪的夢,那夢中的華服少女、那夢中的神秘男子,原來就是他和她。
那薔薇花架下的一吻定情,最終只能換來這樣的結果嗎?
她自認太沒出息,就因對他的愛一息尚存,便不忍殺他……“花亭風,我此生不想再見到你!”
沒有接下他手中的劍,她轉身離開,低聲說出最後的話語。
這一句話,比一刀了結他更讓他痛楚,只見花亭風蒼白的臉色化為死灰,握著劍刀的手不由一緊,滴滴鮮血順著利器衝破割裂的肌膚,如珠如柱。
藍嬌蕊沒有看到這一幕,因為,她正飛速往外奔去,不敢再回頭。
天空電閃連連,她耳朵充斥著轟轟的雷聲,還有自屋內傳出的蕭妍陰謀得逞後的瘋狂大笑。
就像那夜一樣。
***
樹上的一對麻雀正歡快地嬉戲,她停下手中的繡活,痴痴地望著它們。
世上的人或物,真的是越簡單無知,越是快樂,就像從前失憶的她,或者眼前的雀兒。
如果,她仍舊一無所知,至今也只是那個整天無憂無慮的小丫頭,不知被所謂的“親姐姐”欺騙,不知父母喪命於心上人之手,紅塵俗世之中所有醜陋、兇殘、血腥、卑劣的事情,統統都與她無關。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知道了一切,所以單純的喬心死了,即使有些記憶仍是模模糊糊,但她身為藍嬌蕊是事實,註定這輩子快樂二字再也與她無緣。
她低垂黯淡的眸子,繼續在目光下縫製衣袍。
那天,從王府奔出之後,她茫然地在樂陽街頭行走,大雨傾盆而落,淋溼她全身,這才發現連路邊的狗都有一個屋簷可以避雨,她卻無處可去。
但她並不感到悲傷,當時,她的一顆心是空的,只想就這樣永無止境地走下去,直到體力耗盡,全身衰竭而亡……
然而,上天並未讓她如願,最後,她昏倒在城外一座尼姑庵前,被庵中的老尼姑救起。
此後,她便在庵中住下,一住便是大半個月。
她想削髮為尼,不料老尼姑說她塵緣未盡,不願收她為弟子——呵呵,可憐如她,竟連當尼姑的資格都沒有。
可她又不想待在庵中白吃白住,於是便施展她的針線手藝,為尼姑們縫製衣袍,順便再繡一些荷包,裝上菩提樹籽,放在庵堂內,贈給前來上香的善男信女。
“藍施主——”
正針針密密地縫著,忽然聽到庵中師太的叫喚聲。
“噯,我在這兒。”藍嬌蕊連忙收了針線,起身相迎。
“藍施主,我正要進城辦事,你有什麼需要貧尼采買的,儘管開口。”
“師太,您太客氣了,我什麼也不缺,”她微笑,“您也別老稱我‘藍施主藍施主’的,稱我姑娘便好。”
“藍姑娘,”師太溫和地看著她,“你在我們這兒也住了大半個月了,若是嫌悶,儘管出去走走,你不是我們這兒的女尼,沒那麼多清規戒律。”
“真的不必,我這樣待著挺好的。”走,去哪兒?往南再走幾步,又回到了樂陽城……再讓她去面對西誠王府中的一切嗎?
“這樣吧,今日隨我進城買些彩色絲線,你繡的荷包人人都喜歡,有些施主還特地為了你繡的荷包跑到咱們這兒上香呢!庵裡的絲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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