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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慮者,是為中軍,其眾不下十萬,向由操親掌,當年我曾與之戰,實在軍容齊整,等閒難抗,然,中軍軍權俱在夏侯惇與曹彰二人之手,夏候病重,曹彰爭位,曹丕縱能奪其權,一時片刻,亦不敢將其投入戰陣之中。
以此三弊,實天賜之機。古人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少主!”
他終不是心機深沉之人,談了許久,雖強自鎮定,情緒還是漸漸激昂起來,“少主若給馬超一旅之師,馬超願以人頭為保,數月之間,為漢中王和少主蕩平雍涼!”
我心中聽得震撼,經過數年來閒置,馬超已非向日那一勇匹夫。幸好我打算用他出山,否則這樣一個人才在幾年之內,終日愁苦,鬱鬱而終,豈非是天大的罪過。
但我卻不能表達出來,只微微笑了笑,然後親手倒了一杯茶,送到馬超面前,並不答話。
馬超等了片刻,見我表情,不由大是失落,自失的一笑,已然愁鎖兩眉:“唉,馬超失言了,漢中王豈能用超。不過,便不以馬超統軍,也請少主令馬超隨軍,大丈夫不能血濺沙場,生有何歡。”
我道:“叔叔莫急,若果然起兵雍涼,自有用叔叔之處,但數年來益州連番征戰,已成疲敝之勢,荊州新敗,人心不穩,此時出兵,實為不利啊。”欲予先取,我先調一調他的胃口再說。
馬超嘆口氣,站起身向外走。
我道:“叔叔哪裡去?”
馬超道:“回武都睡大覺去。”
我笑了:“武都之榻,未知較姑臧如何?”姑臧,正是涼州治所所在。
馬超遽然回首,身上銀色魚鱗甲隨著轉身,發出清越的響聲:“當真!當真要取涼州?”
“叔叔若大年紀,竟還是心急如是。出兵之事,朝堂正議。未曾決斷,然正誠如叔父所言,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小侄願起兵北伐,也願給叔叔一旅之師,但是……”說到此處,我又不復言,只看著馬超。
馬超面色連變數亂,突然間急步上前,竟然撲倒跪倒在地上:“少主,馬超數年來,無日不盼舉兵北伐,重返故園,可憐我一家滿門二百餘口,死於曹賊之手;我愛妻幼子,就在我眼前一一被尹奉、趙昂砍下人頭,從城上丟下。血海深仇如不可報,馬超生不如死!”
想不到馬超竟會對報仇一事執著如此,我想著,心下感嘆間卻也寬慰。他能為此事拜伏於地,看來此前我的一些疑慮可以打消,以報仇一事為引,我完全可以掌控馬超的。
馬超適才所說之仇,其實是兩樁,其一是他父親馬騰、弟弟馬鐵、馬休入許都時,被曹操誅殺之事;其二則是在雍州翼城,因馬超殺涼州刺吏韋康滿門,參軍楊阜借曹軍破馬超,殺馬超妻子十餘口之事。
“叔父請起。”這次我並沒有伸手相扶。
“少主,只要許我兵取涼州,馬超縱然萬死,也報少主大恩!”馬超情緒激盪。
“叔父,曹魏,國賊也,害了故徵西將軍及馬氏滿門,此仇我願幫叔叔來報。然而涼州之仇,我卻希望叔叔能放下。”
“什麼!”
“叔叔想過沒有,你在涼州,威名廣播,無人能抗,為何區區一個冀城,便使叔叔一敗圖地?這不僅僅是夏侯淵出兵,更是叔叔殺戳太過,民心不安之故。
只為涼州刺史韋康降遲,你殺其滿門四十餘口,歷城一戰,你不僅殺了姜敘、尹奉、趙昂滿門,更將合城百姓盡皆屠戳。此等事,豈是英雄所為?你是英雄,但殺平民,害無辜,豈配得上英雄二字?”
我的聲音漸次嚴厲,其實這些事我本打算以探討的口吻和他說的,但現在我已不想控制自己的感情,索性敞開心胸,把心中所想全說出來:“你在心中怪父親不重用你,但你的所為,恰是他所最恨。
昔日董賊兵洗洛陽,李郭二賊兵洗長安,曹賊兵洗徐州,天怒人怨,令人髮指。你之所為,又與他們何異?你只知自家仇深似海,但普天之下,誰無父母?誰無妻兒?大軍一動,雖然無法不傷平民,但為上將者,當體上天好生之德,豈可任意殺戳?
叔父只思報仇,不計其餘,軍心民心,如何能安?萬千黎庶,如何能服?若此番出兵,叔叔放不下此仇,以為一日兵權在手,予殺予奪,予取予求,到時天人共棄,就算我能容你,父親能容你麼?便是父親容你,這普天之下,萬眾生民,千夫所指,如何能讓你安度餘生?
故伏波將軍之令名,故徵西將軍之威望,一旦掃地,叔父何顏見其於地下?九州之內,更有何處能許你寄身?”
馬超伏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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