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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何才能讓曹魏不發兵,讓他們內亂呢?若是去年曹操新死時,我軍有現在的實力,不用說也能讓曹魏四分五裂大熱鬧一場。而今曹丕蕭牆之禍已平,外患內憂已定,若要他再亂,只怕是難得很了。”
“太子,丞相,到了。”侍臣說道。
“車騎將軍到了麼?”我問道。
“還沒有。”
我陪著孔明入園,遠遠就看到燈火通明,照如白晝。
父親虎據桌前,竟然獨自開始飲了起來,嘴裡還哼著什麼。凝神聽時,卻是自幼便熟識的高祖大風歌。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此起當年,父親也算是成就了一番霸業,但是比之高祖還是大有不如。就算高祖得天下英才,還感嘆無人可用,何況是父親呢。
聽著聽著,曲風一轉,卻變成另一首曲子:“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
這一曲,卻是雄才大略,威赫一時的漢武帝劉徹的《秋風辭》。當年武帝行幸河東祭祀地神,橫流汾水,在舟中與群臣歡宴,回望長安,目觸心感,即興寫成此曲。這是一曲哀嘆英雄遲暮之歌,以香花芳草受秋風摧殘自擬,揭示人的生命與不可抗拒的自然規律的矛盾,又表現了對青春盛年和美好事業的眷戀。全篇很自然的將慷慨沉雄與哀怨悽惋融成一體,詞句雖略有豔麗卻不纖弱。實在是帝王詩歌中難得的精品。
此刻在武帝留下的園中,父親唱起此曲,其意何在?
我自品味首,孔明上前道:“陛下。”我忙也施禮,叫聲:“父皇。”
父親轉過頭來:“到了多久了?我竟沒有知覺,看來實在是老了。你來,坐到我身邊來。”說著向我一示意,讓我扶孔明入坐。
孔明又施一禮:“臣謝坐。”款款跪坐。
父親看著孔明如同臨朝一般的樣子,微微有些著惱:“孔明,今天是家宴,只論私情,不談公務,也沒什麼陛下。別擺出丞相的架子好不好?”
孔明搖頭,從容道:“陛下,此事恕亮不能從命。自古君臣有別,上下不同,行止若無分寸,如何來引導朝臣。”
“好了好了。”父親忙打斷孔明的話頭,搖頭道:“別說了,別說了,我都明白。孔明啊,你這個人哪裡都好,就是有的時候太死板。今天你別這樣好麼?說實話,你叫我陛下也好,大王也罷,我都不喜歡,都感到生分,沒有原來你叫我主公時親切。這點你就比不了憲和,他都當了了,還是那麼放蕩不羈,在我眼前,從來沒個臣子的樣了,整天嘻嘻哈哈的。還記不記得我禁酒之時,他做得比喻?”
父親孩子氣的眨眨眼,笑了起來。
父親為了節約糧食,不準民間造酒,甚至規定查出釀酒的器具來,便要治罪,簡雍便私下裡指著大街上的男女行人道:他們要為苟且之事,為什麼不抓他們?父親奇怪問他怎麼知道。他說,他們帶著行事的器具。
孔明一回思,也自笑了:“簡憲和為人外表簡漫,內裡細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唉,一眨眼,憲和去了兩年多了。雲長(關羽)、憲和(簡雍)、公佑(孫亁)、子仲(糜竺)、孝直(法正)、漢升(黃忠)、霍峻……這才幾年,老弟兄們就一個個的去了,現在許靖也是病病歪歪。我這些日子,累得頭都快炸了,可身邊連個說知心話的都沒有。當這個陛下,那麼容易麼?那個秦宓,居然當面說我是桀紂之君?
孔明,你是知道我的,憑心而論,我是麼?我老了,但我沒糊塗到不辯是非的地步。為了百姓,我可以解衣衣之,推食食之。當年離新野,你見到的,數十萬百姓隨我渡江。可今天,卻落這麼個名頭!唉,我真想早點把這個破帽子丟給阿斗,好享幾年清福去。”
我忙掀袍跪倒:“父皇何必與一個書生至氣。季漢新生,有如嬰兒,百廢待舉,百業待興,正要父皇展雄才,統英傑,安定天下,況父皇春秋鼎盛,安可言退。兒臣不敢聞此語。”
父親用手拍拍我的頭,笑道:“起來吧。本來今天這宴是我早就準備下的,我心情也極好,是讓秦宓氣著我了。這話當著你說,是頭一回,但當著孔明,為父不知說過多少次了。行了,你不用嚇成這樣,起來說話。唉,和自己的兒子說話也這樣累,好生無趣啊。”
我站起身來,不知他的話是真是假,也不敢偷看孔明和父親的臉色,只是退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