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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想去見孫尚香,但是卻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身份,如何來見她。在東吳她對我說的那句殘忍的話,讓我至今無法原諒。她不認我這個兒子,我怎麼來認她這個母親?
我曾想過以殘忍來回報她的殘忍--在一間大宮殿裡,我盯視著她的眼睛,看著她在地上瑟瑟發抖,卻志得意滿的冷笑:“你不做我劉家人了,不做阿斗的娘了,你逃得掉麼?”然後當著她的面,用皮鞭狠狠抽打周善,聽著周善的慘叫,看著她的發抖,我卻哈哈大笑。
我也曾想過這樣的情形--一見面,五六年的思念在心頭奔湧。我撲倒在她的懷裡,痛哭失聲,求肯她願諒父親的再娶,求肯她忘掉周善,我們忘掉不快,回到從前的日子。
我還曾設想過放她與周善一馬以全她昔日待我之情……
還曾想過悄悄殺死周善然後把她囚起來以免她改嫁的醜聞敗露令季漢蒙羞……
但是,我終於狠不下心腸,既下不了毒手,也不能放手。她,曾經是我的母親,曾經待我極好。我當年在她離開時曾說過要接她回來,她還笑我只是個孩子。我現在實現了我的諾言,儘管這諾言早已變了味道。
我問自己,我是不是有些孩子氣了,把她硬接回來,會不會太殘忍。可是一聽到諸葛瑾說她在江東日夜思念我和父親,我就沒辦法不恨,沒辦法不說出讓她回來的話。
她曾傷得我那樣深,我又怎能讓她在江東過安安穩穩的日子。
我在門外緩緩走動,心潮起伏不定。連諸葛喬都覺得我該去看她了,看樣子我是躲不過去了,那就看一看她去。我起身向孫尚香的下處去,身旁李氏兄弟緊緊跟隨。
一路前行,我的心不由自主又跳起來,我暗恨自己,想說句話放鬆一下,一張口竟然說道:“黑塞在哪裡養傷,我們去看看他。”
一行來到黑塞養傷之地,看黑塞精神好了許多。我坐在他的旁邊,問道:“黑塞,好些了麼。”
黑塞還是那樣硬硬的聽不出表情的漢話:“殿下,好多了。”
“今天的大蟒出現的真怪,還好你傷得不重。”
“是,少主,這王蟒本來這裡沒有,真怪。”黑塞道。
“什麼?這王蟒本身不產於此地麼?”我一驚,一把抓住黑塞的手,抓的他一皺眉,我趕緊放開,轉身對李晟道,“去找四叔和諸葛喬來一下。”
“是啊,殿下,這王蟒本是南方障氣四合的密林中才有,只有南蠻土人才能進入它們的領地。而此處卻從來沒有見過。”
不一刻,四叔和諸葛喬進來,我讓黑塞把適才的話再說一遍,然後道:“此次遇險看來不是偶然,而有賊人設計的,想不到我們去打獵,反而讓人用野獸來獵了我們,今日若非黑塞這個熟知南蠻之地的人在,只怕我與孫登便回不來了。”
四叔劍眉豎了起來:“我馬上帶人去搜尋,抓住那賊人,我活剮了他!”
諸葛喬搖頭道:“不妥。一則,那賊人若能驅動王蟒作戰,必是本領高強之人,身在密林之中,又豈是一隊軍兵所能發現。
二則,密林深山,地理不熟,危機重重,前些年益州變亂,來降都督手下一員副將帶五百兵馬去攻一個只有百十人的寨子,結果全軍陷在老林子裡,沒一個活著回來。我們現在多是水軍,不善於山林之戰,我軍出動很難捉到他。
三則,那賊人見王蟒已死,必不會留在原地,所以就算是去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四則,驅動巨蟒作戰之人,未必就是要害殿下的主謀。”
四叔恨道:“我就不信他是神仙,能不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我卻明白諸葛喬的意思:“四叔,此事我們要查,卻不一定要明查。我們表面上只做不知,按兵不定,暗中派人細細察訪,一但發現是誰,再一網將之打盡。”
諸葛喬點頭道:“不錯,我正有此意。此人用此法暗害少主與孫世子,等於是時打擊季漢與東吳。應該是誰呢?”
“曹魏?”不知為什麼,我腦中忽然閃出司馬望的影子,但隨之排除,他才敗於我軍之手,司馬家正面臨曹丕的信任危機,若是還有本事跟到這裡來弄鬼,他就成了神仙。何況,此蟒是南方特有之物,曹魏軍中皆是北人,諒也無此能人。
若不是曹魏,那麼會是誰呢?我的腦子裡快速閃過一個個名字,劉銘?劉璋?孫登的幾個弟弟?關鳳?她沒有這樣狠也不會有這樣的能力吧?突然知道遇蟒是人為所致,我幾乎有些草林皆兵起來,只覺人人可疑,到處都是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