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著——這真叫做,鬼中還有鬼,怪中還有怪。
《天使望故鄉》 第八節(7)
是的,還有一個睡美人的世界,在漆黑的夜裡閃爍。當狂風搖撼著小屋的時候,他便從世界的另一端來到了芬芳的*旁邊。他在內心的黑暗裡摸索著那些奇妙莫測的身體。可是在學校裡,他碰上了指點慾望的導師——就是那些從雙日城來的、長髮蓋臉的小子們。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給這些年紀小些的、更老實些的孩子們的心裡很大刺激。因為雙日那地方是個深受山區人生活影響的地區,那兒的孩子夜晚常胡鬧,逢著“鬼節”,他們就要跑來跟別的幫夥幹仗,用石頭敲碎人家的腦殼。
那裡面有一個男孩叫奧托·克勞斯,鼻孔朝天,滿臉長毛,濃眉大眼,是個德意志人。他瘦長的腿,跑得很快,嗓門沙啞,笑起來最最粗野,就是他領著尤金見識了慾望之園的妙境。學校裡有個女孩叫蓓茜·本斯,她長得一頭黑髮,高高個子,13歲的年紀,身材卻不小。蓓茜為他們充當了模特的角色。奧托14歲,尤金才8歲,兩人同在三年級讀書。這個德意志男孩就坐在尤金身邊,老在書上塗些烏七八糟的髒畫,而且把那些醜句子醜畫傳到過道另一邊給蓓茜看。
那個浪丫頭看了做個鬼臉,算是回答,並且輕浮地朝自己線條優美、微微翹起的屁股上拍一下。奧托把這看成是她答應了,樂得咯咯傻笑。
蓓茜老是在他的腦海裡出現。
上課的時候,他喜歡和奧托互相在地理課本上胡亂畫畫取樂。在熱帶土著的插圖上添上往下垂的乳房和大大的性器官。他們還在碎紙片上作下流小詩,把老師和校長都編排進去。他們的老師是一個瘦削紅臉的老處女,尖銳的眼睛總是盯著你。尤金見到她總要想起一個帶著火絨計程車兵,那士兵要從三隻狗面前透過:一隻狗的眼睛像圓碟子;一隻狗的眼睛像風車;另一隻狗的眼睛像月亮。這個老師叫葛露迪小姐。奧托就用她的名字寫了兩句下流詩:
老小姐葛露迪,
今兒個笑嘻嘻。
尤金捉弄的是校長。他叫阿姆斯特朗,是個鬆鬆垮垮、花花公子型的年輕人。他衣服上總是彆著一朵康乃馨,每次鞭打過一個不聽話的學生後,他都很文雅地捏起小花,湊到他那敏感的鼻子前聞聞,一邊還眯起厚厚的眼皮,一副很欣賞的樣子。尤金剛開始嚐到創作的甜頭,興致極高,連著寫了不少壓韻的句子,全是詛咒阿姆斯特朗先生的:他的祖宗八代,他跟葛露迪小姐之間說不清的關係。
他寫詩著了魔,整天就埋頭在詩行裡揮灑——老是那一套下流的玩意。寫完了還不願意丟掉,一團一團的小紙都塞在書桌裡,終於有一天在地理課上被老師逮住了。看見她目光炯炯、氣勢洶洶的樣子,尤金的膽都給嚇破了。她收走了夾在課本里的一張紙,下課時又來搜檢了他的書桌,將所有的歪詩都拿去看了一遍,然後毫無表情地讓他放學後到校長那兒去。
“這是什麼意思啊?你看她這是要幹嗎呀?”尤金嗓子乾啞地悄聲問奧托·克勞斯。
“哎呀,這下子可完了!”奧托·克勞斯粗聲傻笑道。
全班人都在幸災樂禍,都等著瞧他的熱鬧。他朝他們看過去,他們都揉著屁股,做出一臉痛苦倒黴的樣子。
他的五臟六腑都難受得厲害。這倒不是怕捱打,他最怕的是當眾受體罰,這種恐懼心理他一直就沒有擺脫過。那些厚著臉皮毫無所謂的男孩讓他羨慕,可他卻不打算學他們的樣子。他們捱打時大都呼天搶地、死命地叫喊,這樣打的份量會輕一些,可是10分鐘後就又是滿不在乎的一副腔調了。他覺得自己肯定經受不住那個佩著小花的胖子的鞭打。3點,他臉色蒼白地走進校長辦公室。
阿姆斯特朗眼睛眯成一條縫,抿著一雙薄嘴唇。看到尤金進來,便將握在手中的鞭子揮舞了幾下。他身後的辦公桌上,平攤著那些壓韻的汙辱人的歪詩。
“這些是你寫的嗎?”他審問道,皺起眉頭想把小傢伙給嚇住。
“是。”
校長又在空中揮了一下鞭子。他來看過黛西幾次,還在甘特家吃過飯。他記得很清楚。
“我對你怎麼了,小傢伙,你這麼恨我?”他說著,忽然變了口氣,很委屈的樣子。
“沒……沒有。”尤金說。
“你以後還幹不幹了?”他臉色又陰了下來。
“不……不幹了,先生。”尤金回答,聲音變得連他自己都聽不出來。
“那好,”校長說了聲,然後把鞭子一扔,“你可以走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