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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絲手絹。父親想重塑自己,粞想。
粞騎著腳踏車奔站長王留家去了。粞想縱然許諾了沈可為,但也該探探王留的口氣才是。人不能只給自己留一條路走。
粞到王留家時,王留正在喝酒。粞深知王留嗜好,途中亦買了兩瓶,其中一瓶乃董酒,粞咬了咬牙才橫心買下的。王留拎起酒眯著眼對著陽光照了照彷彿是辨辨真假。爾後連聲道:〃好酒,好酒。〃
粞沒說是自己特地買的,粞只是說朋友送給他的。他家裡沒人喝,今天出門辦事,路過這裡,順手就帶來了。粞說:〃讓懂酒的人去喝這董酒,是酒的福氣。若讓我喝,效果跟喝藥一樣。〃一番話,說得王留哈哈大笑。
雖是順路,粞自然也要小坐片刻。王留正在酒頭上,興致也好,拉上粞一起喝兩口,很自然地扯到了沈可為身上。
王留說:〃他媽的,無非仗著他老舅的腰桿硬,不把老子放在眼裡。〃
粞說:〃他看上去也還能幹,對工作也還負責任。〃
王留說:〃他就一張嘴不錯,死的能說活。真本事在哪裡?拿出來看看?告訴你陸粞,真本事還得靠時光磨,才磨得出來,我十四歲拉板車,到現在多少年了,四十二年了。我什麼沒見過?〃
粞說:〃既然沈可為沒什麼真本事,您可以不接受哇?〃王留嘆了口氣,說:〃跟你講實話,陸粞。沈可為不光是他舅舅硬塞他來,也是局裡的意思。想叫他鍛鍊鍛鍊,熟悉下面業務,然後去當公司經理。沈可為早先在部隊當過副營長呢。〃
粞心裡一動,說:〃哦?!這麼回事。〃
粞覺得自己沒什麼可猶豫的了,跟著沈可為幹,既然他這麼瞧得起自己。
粞臨走出門時,王留想起什麼,說:〃你跟著我好好幹,沈遲早要上去,他那個位子我會讓你去的。你再苦幾個月,我保險讓你出頭。〃
粞嘴上寒暄了幾句,心裡卻冷笑一聲。
粞騎車到街上。被昨天的雨衝打得灰黑髮亮的馬路巳幹了,變得灰白灰白的。太陽是緊隨看雨的步子而來的。一下子便將空氣曬得溫熱。
粞見已是正午時分,便隨便尋了家餐館。粞買了一碗熱乾麵。粞在吃麵時,發現了一個女孩挽著一個小夥子從餐館門前走過。粞的心忽地往上提了一下。他恍惚看出那女孩是星子。粞不覺有些忙亂。他三口兩口吞下了面,順著女孩和小夥子去的方向追上了前。粞滿心不是滋味,他大步追時甚至不知道自己追上了又怎麼樣。實際上粞走近那兩人後,才發現女孩根本不是星子。只是穿了同星子相同的裙子,個頭又差不多而已。粞將自己嘲笑了一番,又回餐館門前取腳踏車。
粞在用鑰匙開車鎖時,彷彿覺出他在突然間明白了幾年前的星子是怎樣地痛苦過。那種痛苦適才在他大步追別人的三分鐘內他嚐到了。
粞一直不知道星子是如何聞知他和水香的事的。直到星子上大學,粞送她過江時,站在船舷邊。粞看著兩隻江鷗交錯地飛行在船尾,很輕盈亦很歡快。江面在陽光下抖著炫目的光。粞身邊的星子因上大學的興奮臉上彷彿塗抹著油彩,矍矍照人。粞一陣衝動,他不禁脫口而出:〃星子,我非常愛你。〃
星子詫異地望著他,眼睛愈加地明亮了起來,星子說:〃過去我也非常地愛你。〃
粞說:〃現在呢?能像過去那樣不?〃
星子在粞急切的追問中扭轉過臉向對岸望去。粞很難堪,也頗酸楚。星子的動作是給他的回答麼?粞揣摸著。
星子片刻後轉過面孔說了她是怎麼知道粞另有所愛的,而在那之前,她以為除了她誰能佔據粞的心呢?
粞便是在船行江上時聽她講了那段往事,那幾乎是一個春天裡的憂傷故事。
星子說那天倉庫停了電,她們幹活兒的一幫女孩便都坐在太陽下邊曬太陽邊等電。有幾個女孩拿出了帶進倉庫的毛線織開了毛衣。星子忽然覺得她該為粞織一件毛衣了。粞在秋天裡要度過他二十歲的生日。星子在腦子裡很快想出了一個主意。她要為粞織一件淺灰色的毛線衣來祝賀粞的生日。星子想好便開口問有經驗的女孩子。星子要問清織一件男式的毛衣得多少線,全毛毛線要多少錢一斤。一個女孩說得看那男的有多高才能算出線的數量。星子說有一米八幾。另一個女孩便笑著說是粞吧?於是其他人都笑了。星子也笑了,算是一種預設。大家便起鬨,說星子早點請我們吃喜糖喲,又說爭取早些給粞生個胖兒子,又說星子和粞實在是天生的一對。星子心裡美滋滋的,嘴上卻不斷地喊莫拿我開心喲,莫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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