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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的雙眸,此刻竟空洞失神得好似一汪死水,使得鍾離玦的手不禁顫抖,“你眼睛怎麼了?”
冷冷的話漏進耳裡,讓正掙扎著想要推開對方的一茉定格住,空洞無神的雙眼想要攫取到鍾離玦的面容,卻是徒勞。
她已回到府中半月,卻只是躲在這間她曾經居住過的小屋,不敢見他,亦不敢讓他知道她已回來。
雀鳩密林的日子很難熬,沒有人聲,除了靜寂,還是靜寂,有多少次,她覺得自己都要撐不下了,可是一想到他還在受毒素的折磨,受世人的嗤笑,她才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動力。
拼命地在林子裡找尋血魄,只有那瀰漫在密林裡的濃濃白霧才知道,她找到血魄的那一刻,她是多少高興,又是多少悲傷。
血魄血魄,唯有鮮血,澆滴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喚醒它起死回生的奇效。
她守著它守了七七四十九日,亦以自己的血澆滴了它七七四十九次,已不知道在自己的手臂和掌心劃開了多少道口子,直到她都已麻木地感覺不到疼痛,也直至她的手臂結滿深深淺淺的暗褐色的痂再也滴不出血,卻也還差整整九天。
她劃開的口子,再也滴不出一滴血。
當她覺得世界都將坍塌的時候,雙眼又灼燒般地疼來了起來,一滴血淚便由眼角滴落到血魄的花蕊,一瞬間,火紅的光華驀地在血魄的花瓣上綻放。
她便用自己的血淚,澆滴了血魄整整九日,看著一次綻比一次的華焰,被血淚浸濁的小臉,笑靨如花。
然,她的雙眼,至此也時而能見,時而盲。
只是,她不在乎,只要能得到血魄,就是死,她也不在乎。
可是,她卻害怕見到他,她知,她的無聲離去,他定是恨她至極,所以除了聽煙,她不敢讓任何知道她已回來,更不敢讓他知道,他喝下的藥,是血魄。
現下,他來到她面前,是半月已過,是血魄起效了。
她看不見他,卻知,他是站立在她面前。
想哭,卻已再流不出一滴淚,心痛,又欣喜。
她是那麼想他,那麼想見他,卻又那麼害怕見他。
她怕他恨她。
“說!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察覺到一茉眼神的異樣,鍾離玦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卻見一茉的雙眼閃都未閃一下,心中之痛難以言喻,捏住她下顎的手顫抖著鬆開,轉為緊握住一茉抓著絲帕的手。
只是這一握,鍾離玦驚訝更甚。
感到鍾離玦握住了自己的手,一茉下意識地想要把手收回,然她的手卻是被他緊緊握住,緩緩地翻過她的掌心。
深深淺淺的傷口已經脫痂,密密麻麻地佈滿小小的手心,刺痛了鍾離玦的心,將一茉的手再拉近自己一分,卻是因著這一拉,一茉的衣袖順著手臂往下滑,露出她同樣傷痕斑駁的手腕。
一茉猛地用另一隻手將衣袖拉至手腕處,緊緊地按著,她不想讓他看見她如此醜陋的一面,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很不堪了。
“鬆開。”鍾離玦的眉心已經緊擰成一個“川”字,眸光閃動地盯著一茉的手腕,冰冷的命令卻只是讓一茉將衣袖按得更緊。
惱怒地拂開一茉的手,鍾離玦一把將她的衣袖往臂彎上移。
痛掌心一般的傷痕,只是較之更加斑駁,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鍾離玦的手執著一茉的衣袖,僵在她的臂彎處,蒼白的面色漸漸爬上傷痛。
拂開一茉想要將衣袖放下的手,鍾離玦將她的衣袖一直緩緩移至肩膀,瘦弱的手臂上,便是瘡痍的斑駁,迅速拉起一茉的另一隻手,捋起衣袖,如出一轍。
鍾離玦只顫抖著發白的雙唇,說不出一句話。
他知道血魄,他曾在撩霧的醫書上見過這樣一段記載——血魄,欲引其效,以鮮活之血,澆滴七七四十九日,方可。
病何妨,死又何妨,他從未想過血魄,亦從未想過,這世間,能有人待他至此地步。
“對不起……”將一茉緊緊擁在懷裡,把頭埋在她的髮間,有液體潤溼了一茉的脖頸。
一茉愣住,感受鍾離玦貼近的溫度和氣息,滾燙了眼,卻是落不下一滴淚。
他不是該恨她的嗎?
他不是該恨她的嗎……
為何……
“我不在乎流言蜚語,亦不在乎生死,不要再離開我。”鍾離玦的下顎緊貼著一茉的肩,低低的話語似乞求,又似飲泣。
喉間哽咽,一茉緩緩抬起手,第一次回應他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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