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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緩緩開啟,百官相繼入朝。
“豐大人!”何猛邁著大步閃過眾人,衝我深深一揖,氣如洪鐘似的叫道,“大人,早啊!”
“婁敬,早。”低應一聲,與何猛並肩邁過二朝門。
舉目遠視,一帶寒霧籠重霄,冥迷鳳台龍闕。允之一人行在前方,不似三殿下的前呼後擁,不似七殿下的重臣環繞,那道紅色的身影遊離於眾人之外,徑直走著,甚至都不與文書院的寒族官吏相交。只是那紅色的身影並無絲毫孤獨之感,反而顯出滿滿自信。
“嘖,還沒死啊!”前方傳來幸災樂禍的調侃。
“到底是寒族,就是耐得住寒啊!”
濃深的白霧好似流動的漿液在殿前廣場上回繞,四野沉沉,繚繞著陣陣嗤笑。我心神一凜,定睛望去。空蕩蕩的青穹殿外,一人挺腰直跪,孤瘦似竹,仿若天地間的一根針。
“謝編修……”身邊的白兔兄開始咽咽,他疾步上前,俯身欲扶地上那人,不想卻被輕輕推開。
“別碰我。”地上那人虛弱開口,冷冷地瞟視何猛,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
“子……雲……”何猛高壯的身體猛地一僵,“你何必……”
謝林,字子云,文書院八品編修,世代寒族。我腦中閃過那日青樓的談笑,自從楠木一案不了了之後,謝林的父親便吐血而亡。三日前早朝,這謝林忽然跪在殿外,要求還謝家一個公道。而青王則熟視無睹,任由他折騰。今日是第四天,應該已是他的極限。
“華族走狗,吾不屑與之!”謝林慘白的唇突出尖銳的句,傷的何猛搖首後退。
我冷冷睨視,以命相搏只為討個說法?迂腐!孰知臥薪嚐膽、先謀後動才為上策。
我扯住呆愣的何猛:“進去了。”
殿內還有些陰冷,眾臣拿著笏板、掩著衣袖,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目光無一不飄向殿外的謝林。
“婁敬。”看了看身側一臉傷痛的何猛,低低開口,“你和謝編修認識?”
他垂著眼眸,有氣無力地應聲:“是,下官與子云是同窗。”他目帶悲切地看向殿外,“下官資質愚鈍,在書院經常被老師責罵,而子云天資聰穎、每次都是第一。不過他非但沒有瞧不起我,反而抽空幫我補習。五年同窗,我和子云已親如兄弟。可是……”何猛以袖掩面,聲音越發的沙啞,“我沒臉見他,是我太懦弱……”
“婁敬……”剛要出言安慰,忽聽殿外一片騷亂。轉身偏首,只見謝林身邊齊齊跪了一地,皆是文書院的寒族編修。
“董相!”我的上司魏老頭侷促地靠向董建林,執笏指向殿外,“為首的那人叫路溫,就是常麓書院郝梃棹的學生。”
“哼。”左相不屑地掃視,“一群蝦兵蟹將還想翻江倒海?”
文書院傾巢而出?我攏眉看向侯列,允之不可能毫不知情吧。他懶洋洋地站著,一如以往的閒散模樣。沒過多久,一個暗色身影向他靠去。定睛一瞧原是任職於司天監的章放,章放早年就跟在允之身邊,可謂盡心盡力,為何被允之安插在一窮二白、毫無前途可言的天文局做一名五品小令?
正思量著,卻見允之勾唇一笑,相當愜意地頷首。
“孤直罪臣路溫,請以左相、詮政院院首董建林十大罪為王上陳之!”輕寒的殿外飄蕩著清亮之聲。
轟地一聲,殿內炸開了鍋。我所站處的詮政院一列,以禮部和工部尚書為首,各官紛紛跳腳,走到殿門邊齊聲叫罵:“爾等豎子,竟敢出言誣衊當朝一品大員!”“殿外叫囂,此乃漠視王威!”
“其一!”路溫對此置若罔聞,他開啟奏章,清了清嗓子。敢情這幾天是養足了精神,他這一開口竟將聒噪聲都壓了下去,“董相早年任工部尚書,乃窮土木以役百姓,中飽私囊未嘗行止,堪稱青國之蠹……”
自路溫開罵之時,帛修院那叢人就不停地唧唧咕咕,右相幸災樂禍地瞟視而來。立於我前側的董建林忽地轉身,與之灼灼對望。
“其二!”路溫不愧是罵戰高手,面對迎面飄來的口水是面不改色,義正詞嚴地大吼,“暴行有作,淪滅天理,弒殺常麓書院郝梃棹等六名君子……”
左相目眥盡裂、老容慘白,只見他的手掌越收越緊,震的象牙笏板微微顫動。
“寧侯!”隨著殿外列舉的罪狀越發驚人,董建林終於耐不住了。
允之慌慌睜眼,滿目惺鬆。他一搖一晃地走近了,輕輕頷首:“董相何事?”
“您!您也不管管!”董建林一揮白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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