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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室的聲響漸止,帶喘的音調緩緩飄出:“誰來了?。”
“小人是牧伯府裡的家宰,奉我家大人的命特來看看,不知使臣住的、用的可滿意?”錢平趁機移步上前,透過門縫向內望去。床幔被掀開一個角,雙眼迷濛的豐使臣脫力地倚坐著,身後的絲被攏成一個人形。一個、兩個,再加上外屋的這個,三人算是齊全了,這下他也好回去交差。
“本官很滿意,只是……”豐使臣的聲音略顯疲憊,“不知我手下那三十個近衛住的可好啊。”
“使臣請放心,小人已將他們安排在陶館住下了。”
“陶館?”內室嘆了一聲,“同使前來卻分宿兩地,牧伯是在防著誰啊。”
錢平眉梢微動,笑道:“使臣多心了,這汾城作為慶州州府,名義上雖然歸我家大人管轄,可實際上卻在老爺子的掌控中。要讓使臣宿在外館,只怕結果像上次來使的那位大人一樣。”
“原來如此啊,請家宰代本官向牧伯大人道聲謝,真難為他如此用心了。”裡屋的聲音很真誠。
“一定轉達,一定轉達。”錢平訕笑著,“不擾使臣,小人就此告辭。”
“嗯,不送。”
錢平走到門邊向豔秋一揖,轉身離去。
這次的使臣果然是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被他這麼一說竟然信了。未及弱冠就位列二品,青國的王臣怕是被那張如花笑顏迷住了吧,真是徒有其表,徒有其表吶。
輕快的腳步聲沒入深暗的曲廊,漸行漸遠。
豔秋關上房門,轉眸看向從內室走出的男子:“大人會生氣的。”
言律一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該生氣的是我吧,一人分飾兩角,我容易麼!”
“那也不能毀了大人的清譽。”豔秋坐回案邊,拿出未完成的書稿,繼續臨摹著。
“清譽?”言律扣好衣衫,坐到豔秋的身側帶起了假面,“那傢伙的聲譽都黑成煤球了,多這一樣兩樣也無所謂。”
豔秋偏首瞪了他一眼,媚眸霎時遲愣,他怎麼直接上了第二張假面,剛才像極了大人的那張呢?不用撕下麼?
“看什麼看,被我迷住了啊。”言律自戀地撫上臉頰,“我果然是神鯤第一美男子啊。”
“你……”豔秋支吾著。
“嗯?”言律微挑眉。
豔秋頓了頓,終是沒問下去。“大人一個人出去不要緊麼?”他調轉話題。
“你也瞧過她的手段,與其擔心她不如擔心自己吧。”言律打住口,眼神微異地看向身前的背影,“豔秋。”
“嗯?”他有口無心地應著,筆耕不輟。
“你可千萬不要對大人動心。”
豔秋纖弱的身子微滯,言律嘆了口氣:“她身邊的幾位都不普通,你……”
“你放心,我不喜歡男人。”豔秋輕答。
可她不是啊,言律按捺著沒說,心想這樣對他才最好吧。
“他是一朵雲,而我只是地上的草,能被雲影眷顧片刻我就知足了。”豔秋將筆換到了左手,流水般揮毫,“我敬他、仰望他,但絕不會愛他。那樣的人凡夫俗子駕馭不了,這點我知道。”
“你倒是個聰明人。”言律由衷地讚道,他夠首瞧桌案一瞧,“咦,你左右手皆能書?”
“嗯。”
“了不起啊。”言律定睛再細看,這一看不得了,他瞪著攤開的黃冊和豔秋筆下的文字,經珠不動,“你臨摹御筆!”
“大人叫的。”
“什麼!”言律壓低嗓子怒吼,“她嫌命長了她!”
豔秋悄悄撫上胸口的夾層,菱角紅唇微揚:“可是,命本來就不長啊……”
細密的雨淋溼了窗紗,煙色挑染水墨,不知在書畫誰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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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屋內一燈如豆,我垂眸看著架在頸脖上的長刀,運氣一彈。
“叮!”刀刃即斷,沒入泥牆寸許。
我斜眼瞟向警惕退後的漢子們,颯然一笑,撩袍坐下:“你們義軍就這樣報恩?”
“放下!”齊大志暴吼一聲,“豐大人是自己人!”
“自己人?就憑他胡吹海扯,就是自己人了?!”一個小個子晃了晃大刀,“齊哥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
“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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