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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都是真的。
站在宮門外,她悲從中來。
弄墨真的不行了。
“妹妹。”產後還未恢復,秦淡濃略微有些發福,她如獲至寶地牽起月下,亦步亦趨地跟在宮侍身後。
“對不起。”月下低著頭,喉間有些梗塞。
“傻丫頭,又不是你的錯。”淡濃為她勾起鬢髮,“待會姑姑聽見你的聲音,說不定就醒來了。”
“嫂子。”她的左肩有些疼,傷口處灼灼發燙。
厚重的內庭門咿呀開啟,望不盡的宮途延綿深遠。
一隻腳剛邁入宮門,就聽身後響起大喝。
“韓月下!”
這聲幾乎是咬牙切齒,凌翼然緊緊鎖住那道倩影,指尖難以抑制地顫抖。
守門的侍衛見狀紛紛頷首。
“上哪兒去了!”他攥緊她的柔荑,俊眸銳利地似要刻入她的心底,“躲了那麼久,你還有良心麼?”
這麼久,這麼久,久的讓他屢次懷疑自己是不是算錯了,而她是不是已經逝去。
還好啊,她還活著,還活著!
顫動的目光停在她盤起的髮髻上,他陡然沉眸:“梳成這樣做什麼?”
“允之,放開。”她目光凝遠,心思顯然不在他身上。
他微眯雙眼,手掌毫不憐惜地加力:“卿卿,我說過……”
好冰。
他兀地無言,箍緊掌中想要掙脫的柔荑。
不對,掙扎如此無力,肌膚透著沁骨的寒,這分明有異。
“你的手?”他的心頭浮起不祥的預感。
秀眸淡淡一瞟:“廢了。”
桃花目裡滿是錯愕,趁此時她掙開他的牽扯,轉身走進內庭。
硃色宮門戛然合起,凌翼然垂眸看著掌心,眼中的錯愕慢慢沉凝。
他都錯過了些什麼?
火雲滿天,烈日永炎,萬物被烤的有些焦涸,只有他依舊立著。
髮髻可以打散,左手可以再醫。卿卿,今後你我並肩,還有誰能傷你?
豔麗的紅衣迎風展揚,他身影輕狂帶著濃濃霸氣。
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
……
空曠的大殿裡悄然無聲,宮人們垂首立著,面容滿是哀傷。
“姑姑?”素手撥開珠簾,發出美妙的擊玉聲。
床幔裡,佳人面色蠟黃,不復絕豔桃色。
“怎麼會這樣?”她搗著嘴,淚水瞬間傾瀉。
“噩耗傳來當晚,娘娘就迷了過去。不論王上如何喚、奴婢們怎樣求,娘娘就是不睜眼。”思雁一臉憔悴,眼睛很是紅腫,“而後喂的湯水喂的藥,娘娘也不吃,只一個勁地吐。要不是王上用蠻力逼她進食,小姐怕是看不到娘娘了。”
“原來是心病。”月下沉吟,含痛望著那個消瘦的人兒,“弄墨?”她跪在床榻邊,伏在她耳邊低語,“弄墨,是我啊,卿卿。”苦澀的淚沿著她們倆的臉廓,一直滑到弄墨的唇邊,“我沒有死,我回來了啊……”
“妹妹地上涼,起來再說。”淡濃上前勸道。
“弄墨,快醒醒啊。”她輕輕搖晃著骨瘦如柴的身軀,“都是卿卿不好,以後我去哪兒都先給你捎個信,去多久也聽你的,好不好,嗯?”她抽泣著,右手無助地卷著弄墨枯黃的長髮,“打小兒我就最怕你,畫眉性子溫,竹韻總隨我,只有你跟個辣椒似的,會衝我拉臉子,會點著我的頭痛罵……”
眼前一片朦朧什麼也看不清,她不停地眨眼,只覺面上滿是清涼:“也只有你不把我當小姐,而是當個孩子,所以啊……”她抹淚勾唇,笑容好讓人心碎,“所以你們三個中,我最喜歡你。”她喘著氣,急急耳語,“弄墨,你知道麼,墜崖的時候,我眼前滿是你的臉。和爹孃一樣,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妹妹……”淡濃跪在她身側,眼眶已然通紅,“哭最傷身,你這樣,姑姑會心疼的。”
她彷彿充耳不聞,輕輕撥弄著弄墨額前的碎髮:“弄墨,你知道麼,其實我不想叫你姑姑的,因為啊……”她偏頭看著,美眸溢位澄澈的淚,“你這麼年輕,這麼美,怎麼會是姑姑?姐姐,我一直把你當姐姐啊。”
“姐姐……”她顫著、顫著,一時泣難成聲,“你可知道,夢湖相見我有多歡喜,歡喜到減壽十年我也願意……可……”淚水如雨而下,頃刻順流成溪,“如今你卻因我求死,這又生生減去我十年壽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