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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怕啊。
掌下的胸口幾乎沒有起伏,他緊緊地盯著那張慘白的嬌顏,一瞬不瞬。
死相,竟然是死相!
刺骨的痠痛席捲全身,一波一波地遊走在奇經八脈,似要將他生生撕開。
顧不得自身異樣,他將那具虛軟的嬌軀抱在懷裡,一遍又一遍地輸著真氣。
不可能,決不可能,她不會走的,不會。
一口甜腥衝喉而出,帶著濃濃的不甘濺落在地,他搖了搖頭,努力驅散眼前的幻境。
走火入魔,這就是走火入魔的滋味啊。
他壓抑著胸口湧動的血氣,視野中瀰漫著水霧。
清冷如他,也有這般激烈的情感,換在以前他是斷然不信的。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已成為他的魔,深深、深深地駐在心底。
他牽住幾欲發狂的神智,俯身在她的鬢間低喃。
“生生世世永不絕,你若狠心……”這一聲帶著三分警告、三分期盼、三分沉痛,輕輕地破碎了夏夜,“我便上窮碧落下黃泉,上窮碧落下黃泉……”
……
耳邊似有低喃,她看著墨蓮映畫的枉死城不禁微愣。
哼,怕了吧,青面小鬼得意一笑,不是他說但凡被地獄酷刑一嚇,再厲害的鬼也會收起戾氣乖乖聽話。
“鬼爺。”她徐徐抬眸,對上五道幽藍的眼,“自了性命的也會進這第六殿麼?”
“那是自然。”
柳眉微蹙,她凝神沉思。
“五道君,鬼門關到了。”他們雖未邁步,卻已至澧都城外。
偌大的牌坊立在青慘慘的寒霧中,撲面而來的陰風夾雜著濃濃鬼氣,惑人的鈴聲伴著愁慘鬼哭自門裡向外蔓延。
忽地她溢位清聲,優美的雙唇漾開一抹笑痕,如籠煙融融月,似浥露淡淡花,讓枯木般的的地府霎時迸出春光。
小鬼不由看傻了眼,只聽那好像從畫中走來的女子輕道。
“我的確未死。”
聞聲,五道頓時鬆了口氣,明白就好。方才她身上的煞氣讓他不由憶起千年前,當他還是地府守門鬼差時,幻海龍王也是帶著同樣的表情,懷抱女兒前來劫魂。
還好,她到底是想通了。
“只要他還活著,我就捨不得嚥下這口氣啊。”月下沉吟,迴盪在她耳畔的低喃越發明晰。她怎麼捨得那個人輕賤自己,最終墮入枉死城受盡酷刑。
捨不得啊,她即便能捨得自身,也捨不得那個以性命相要的男人。
她復而一笑,綺麗的眼波攝魂奪魄。正當眾鬼分神的剎那,她勾起言律向鬼門關另一側飛去。
“弦月君!”五道暗惱自己掉以輕心,這父女倆分明就是一個樣!他一翻右手,自掌心飛出一道黑色鎖魂鏈。
眼見生死門就在前方,月下足弓一點,拉著言律加速逃離。
“回!”就聽一聲大吼,黑鏈像長了眼一般勾住言律胸前的魂索,震得他瞬間滑落。
“阿律!”月下沉身扯住他的寬袖。
“放手吧,大人。”慘白的臉上綻出笑花,言律乞求視上,“我已經死了。”
“閉嘴!”好似生前,她也是這麼咬牙切齒地低罵著。
“好好活著。”阿律伸手接住她落下的清淚,“帶我那份一併活著。”
“阿……律……”她清明如水的眼裡閃動著瀲灩水波,雲煙般的眼波印出深深不捨,“再堅持一會,再堅持……”
“大人,我真的已經死了。”
“不……”
“你再執著下去,只會害了自己,也害了愛你的人啊。”他輕喟著撕開袖袍,被那道黑鏈拉向鬼門關。
“阿律!”她攥緊掌間的破衣,轉身向那邊追去。
可不論她如何發力都無法追上那道鬼影,腳下好似絲毫未動。兩人間看似只有紫霧迴旋,卻感距離撫遠。漸漸地那道鬼影消失在黑暗中,徒留她淚染麗顏。
“阿律!”她如孩子般地哽咽,倔強地向前跑著。
“韓月下!勇敢地活著!”遠遠地傳來言律動情的吼聲。
“阿律!”她泣不成聲。
“你記住!”那聲音帶著淡淡哭腔,響徹在澧都之外,“在我言律心中,你是最好的姑娘!”
“阿律……”她癱軟在地,只覺六神移位。
恍然間,周圍隱現九股鬼火,幽幽地閃動著紅色的光焰。
“你若對我有愧,就代我多生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