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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搖頭。
他緊握雙拳,老目微虛。
苦一下,再給顆糖吃,這是忽悠人的道理。我語含真誠,再接再厲:“明王膽敢騎在侯爺頭上作威作福,他狠的不外是個兵字,而侯爺缺的也正是這個兵字。密信侯爺應該看過了,吾王願將降青的劉家軍盡數歸還,那些人可是侯爺的親兵。”
“當真?”他拔高了語調,眼中竟是興奮之意。
“王上御筆豈可有假?”我面露恐慌,“就算借雲卿一萬個膽子,雲卿也不敢假傳王意啊。”
“好,好。”他笑得滿臉褶子皮,“好好好,臣遙謝王上隆恩。”
“侯爺莫急,這一切還得等雲卿回國報信,可……”我按下他拱起的雙手,轉眸看向座下意氣風發的錢侗,“雲卿有沒有命離開慶州,這還是個未知數。”
老賊冷眼瞧去,稀疏的鬍鬚微顫:“使臣放心,錢家的家事老夫自有打算,子微不足懼。”
“侯爺真是老當益壯啊。”我仰首將香醪幹盡,嘴角浮出冷笑。
我就等著,等著你自毀左膀右臂!
“爹爹。”嗲嗲一聲噁心的我差點噴酒,錢芙蓉穿著桃色春衫,酥胸半遮半掩,“今日可是女兒先邀使臣的,沒曾想卻被爹爹搶了去。不依,女兒不依。”
“哦?”錢喬致看看我再瞧瞧她,拈鬚笑道,“使臣就別陪我這個糟老頭子了,你們年輕人在一起好好說說話。”
“多謝爹爹。”她向我拋了個媚眼,嬌聲問道,“使臣可否賞臉,與妾身同放紙鳶?”
我眼眉彎彎,滿是明媚的笑:“求之不得。”
春風綠柳等閒過,亂花深處現飛鶯。
一樹梨花一樹白,一瓣馨香飄落在唇上。我凝神望著那隻夜月同眠的紙鳶,伸舌將花瓣含進,漫不經心地嚼香。
“雲卿……”
同樣的兩個字被這女人一喚,讓人頗不舒服。我藏起心頭的不悅,偏首正對錢芙蓉迷戀的目光。
“嗯?”寬袍微浮,我溢位淺笑。
“這個紙鳶你可喜歡?”她捧著一隻鴛形風箏,媚眼看來。
“夫人可有筆墨?”我接過紙鳶,正反打量著。
“來人啊,奉墨!”
趁著她主僕走神的剎那,我將那捲蠟包的紙條填進鳶尾的風哨。
“雲卿。”錢芙蓉攏著衣袖,翹起蘭花指,頗具風情地研起墨來。
我輕挑眉,揮毫寫下半尺見方的兩個大字。
“同……眠?”她拖長尾音,偏首看來。
“鴛鴦同眠,芙蓉。”我拿起風箏測了測風向,垂眸笑著,“你說事成之後,你我之間有沒有可能呢?”
“雲卿。”左臂收到軟綿綿的碰觸,她柔順靠來,眼中滿是春意,“要喜歡上你,真是太容易了。”
容易就好,我迎著春光灑笑。
紙鳶半起在空中,氣喘吁吁的侍女紅著臉將線盤交到了我手裡。紫色官袍迎風吹起,我假作不甚,只見線盤飛速滾動,那隻紙鳶御風直上幹雲霄。
“竟是隻啞鳶!”錢芙蓉惱道。
風哨沒有響,正如我所料。
“哎,和別人家的纏起來了!”侍女們指著天上兩隻相互環繞的風箏,大叫。
“哪家的黑風箏,真晦氣!”錢芙蓉冷哼一聲,將牽引的蠟線剪斷。
風乘萬里一線牽,慵花醉柳與誰眠。
即便你錢府暗衛森嚴,我也能得償所願。
“雲卿。”錢芙蓉陰冷著雙眼,看向梨花叢中。
和暖春光下,滿樹白花如雪似玉,將十七姨太的春裝襯得越發猩紅,豔豔的極近血色,刺眼非常。
錢芙蓉毒辣的目光浸透在那個安靜的寶貝身上,她掀了掀微厚的唇:“你且放心,沒幾天這四州就將成為我無雙夫人的妝奩。”
她曲起五指,只聽啪地一聲,枝頭零落千瓣雪……
……
“呃……”我俯身乾嘔著,痰盂中的酸水帶著血色。
“吃了頓飯,一直吐到現在。”阿律遞來一杯溫水,“都兩天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妊了呢。”
我眼中含著淚,忿忿瞪去。
“不要亂說。”豔秋竟學會了翻白眼。
這十六年來最難忍受之事,莫過於同老賊把酒言歡。吃的好似爹孃身上的肉,喝的如同畫眉他們體內的血,每一口、每一杯都讓我難以下嚥。腐敗的酒肉在我的胃中發酵,讓我不得不全力嘔著,只恨自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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