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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同情?”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她不答,只是靜靜地望著他,眼中只有抱歉。
“算了。”他撇開眼眸,冷生冷氣地開口,“自我十六歲後,每年都娶進一個妾室。哼,你在疑惑麼,為何只剩三個?”他唇邊溢位詭異的笑,“因為女人之間的爭鬥我從不插手,不論誰死誰傷,我都樂見其成。”
“為何?”
終於開口了麼,他暗轉眼珠,定定地看著她:“為何?因為她們的主子都見不得我好啊。”
佳人瞳眸微凝,一臉驚異。
“還活著的三人,一個是我十七歲那年母后娘娘送來的,一個是我十八歲那年三哥硬塞進門的,另一個則是我父王的欽賜。你說,我該在乎她們麼?”
他滿意地看到她眼中的掙扎,軟了嗓音,輕輕地喚著:“卿卿。”
她凝眸望來。
“我最在乎的人是你啊,卿卿。”
她垂著眼,目光沉沉落下。
“卿卿。”他渴盼著她的回應。
“允之。”她的嗓音有些沙啞,“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的見面麼?”
燦瞳驟然黯淡,聰明如他,焉能不知她的言下之意?
冬日之晨,靜默流溢在兩人之間。
不知過了多久,遠遠地飄來清泠纏綿的笛音,如迎風飄逸的絲帶,把人纏繞又解開,解開有纏繞。
無意的一眼,卻讓他胸口血氣再次蔓延。
“卿卿!你答應過我!”他雖咬緊牙關,黑血還是止不住地滲出,“不準想他!不準……”
……
他不甘心啊,還沒有說完就再次落入甜香。
怨氣在心中鬱結,他含痛閉眼。
“剛才真是謝謝了,你好,我叫韓月下,下個月就滿六歲了。”
嬌軟的童音傳入他的耳際,他倏地睜開雙目,灼灼地看著眼前甜甜笑開的女童。
她眨著清澈的眸子,真誠地望著他,且眼中只有他。
原來這一次他親身入夢,回到了十年前。
她圓髻上的綢帶隨風起舞,調皮地撫上著他的臉頰,癢癢地搔動著他軟軟的心尖。
“握一下,咱們就是朋友了!”她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粉嫩的唇俏皮地勾起。
他看著這個怪異的動作,一時百感交集。
“不。”他堅定地出聲。
“哎?”她挫敗地嘟起嘴。
“我不要做朋友。”他抬起晶亮的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清風徐來,水殿香滿,又是一個千巧夜。
他上前一步,將小小的人兒摟在懷裡:“卿卿。”
當初他就不該放手,就不該任她離去。
月隱遁,風飄揚,他的笑容緩緩漾深。
“你註定是我的皇后。”
他,凌翼然,字允之,是青國的九殿下。
二十一歲那年他許了一個願,就在半夢半醒之間……
黛雲遠淡,天鵬展翼,但笑風流誰人省?
半湖煙雨,一枝丹碧,任他風雨任他晴。
淺吟未了 驚心又歌
“如今毒氣散盡,殿下已無大礙。”
太好了,我不禁慶幸。
“只是……”
只是?我正首看向前方,老大夫捻著白鬚似有不解。
“只是這最後一口怎麼成了鮮血?”
先前的三天三夜他不時吐出濃稠的黑血,每醒一次眼眸就越發的清明。直至今夜二鼓時分我從迷濛中睜眼,卻發現他伏床嘔出的是一攤殷紅。
“允之。”我走到床邊,探身輕喚,“哪兒不舒服?是不是傷到內腹了?你說出來啊,說……”溫言相誘卻換來流火逼視,他眼中的怨色讓我啞言。
也是,連累他受了這麼多苦,好好一個人清減許多,是該怨了。
轉身送走了大夫,我安靜地坐在床邊,撥弄著銅盆中的溫水。
夜裡有些冷,白色的霧氣在燈下蔓延。
半晌,我還是耐不住先開了口:“允之。”
“嗯~”他閉著眼,看上去很享受。
我擰乾了帕子,而後輕輕覆上他消瘦的臉。棉帕上的熱氣蒸騰昇起,漸漸驅散了繚繞在他身側的詭曼寒霧。
“對不起。”我喉頭有些堵,聲音有些咽咽,“允之,對不起。”
見他伸手意欲掀開那條溫帕,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