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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擢你為太僕寺少卿,統管天官府,即日上任!”
“臣謝王上隆恩!我王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愛卿平身!”幽王大笑的聲音震得我耳膜一陣轟鳴,“全福,好生伺候著,要是韓小姐掉了根頭髮,就提頭來見!”
斜了誠惶誠恐的全福一眼,心中嗤笑一聲:新陳代謝是自然規律,我倒要看看是我的頭髮多呢,還是你幽王手中的腦袋多。
殿內又重新充斥著諂媚聲、賀喜聲、斗酒聲、歌舞聲,這樣的朝廷能夠平天下?哼,真是笑話!一臉冷然,跟著全福快步走出殿門。
“韓小姐!”剛升了官的楚老頭端著酒杯跑了出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轉過身去。
“韓小姐,老夫說得句句屬實,只是……”
什麼只是,本小姐沒興趣!抬腳便走,老頭突然閃到我身前,兩手一弓,俯下身體:“五年前的星相,除了紫薇星和天府星有異相,其實天樞星也有微動。”
聽不懂,不想聽。偏頭看向花園,默不作聲。
“啊,老夫一時忘了小姐尚且年幼,失禮了。”他抱歉地低下頭去,半晌抬起老目定定地看著我,“命盤未定,富貴榮華,全在小姐的一念之間。”
仰起頭,只見銀河濃淡,華星明滅,輕雲時度。
夜,黑的有些憂鬱。
嘴角揚起淡淡的微笑,一甩衣袖,步上畫舫。將手沒在水中,掬月殿的奢華漸漸遠去。
富貴榮華?幹我何事?
命運如這微涼的湖水,在我手中。
一爐香盡,又更添香
七月二十一,微雨初涼,細落如含霧,斜飛覺帶風。尋階而上,石縫裡透著青綠,檀濟寺硃紅色的廟門顯得格外肅穆。寺外,旌旗飄動,禁軍齊整,銀盔鐵甲,立馬待命。進了寺門,當中一鼎香爐,廟內依依修竹,落落長松,一派清幽。
“老衲見過淑妃娘娘。”一位身著金紅色袈裟的老和尚站在階前,不卑不亢,立掌行禮。
“今日就勞煩大師了。”穿著素色羅紗宮裝的淑妃微微頷首。
身後的內侍撐著一頂淡紅色的華蓋,為淑妃遮去風雨。我緊緊地依偎在孃的身側,臉頰上感到微涼的細雨。跟著嫋娜的宮娥,一群人款款前行。繞過香爐,抬頭一望,牌匾上寫著“大乘殿”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殿門的楹聯上寫著兩行行楷:松聲竹聲鐘磬聲,聲聲自在;山色水色煙霞色,色色皆空。
觀自在,感花謝花落;事事空,看雲捲雲舒。如此禪境,非俗人所能體悟。跪在蒲團上,三拜如來,不為所求,但為所感。來到後殿,再拜觀音,睥睨紅塵,渡我今世。
抬起頭,只見母親柳眉緊鎖,唸唸有詞,側耳傾聽,只聞“我夫”、“我兒”四字,在為爹爹和哥哥祈福嗎?孃親的嘴唇越動越快,合十的兩手微微顫抖。嬌容慘淡,秋心一片。
一旁的青衣女仕有些擔憂地看向我娘,隨後急步來到淑妃身邊,低低開口:“娘娘,將軍夫人這……”
淑妃櫻唇微揚,似笑似蔑,目光冷然,輕抬雪臂,淡笑道:“不要多言,且看夫人如何誠心。”
看笑話嗎?在這大乘殿裡,可有佛眼,可有神靈,淑妃娘娘冷的也太不是地方了。撐著手臂,慢慢挪近,伸出小手握住孃親的指端。她猛地睜開眼睛,淚光點點,楚楚動人。
“卿卿。”氣音出唇,噎噎聲聲。
撲到她的懷裡,低低地說道:“娘,求之不得。”佛祖給我們的是道,是理,是渡,是悟。祈福這種東西從來就不存在,久久求佛,便已是貪嗔痴,便已是執念。而過分的執念便是作繭自縛,便是一種思惑。
求之,漸遠;求之,不得。
娘虛著雙目,定定地看著我。半晌,搖了搖頭,將我抱在懷裡,耳邊傳來她輕輕的嘆息聲:“是啊,求之,反不及。”
“阿彌陀佛。”抬眼看去,白眉老僧淡然地看著我,沉沉出聲,“老衲唐突,敢問小姐稚齡?”
孃親用繡帕點了點眼角,微微頷首:“小女下月初八將滿六歲。”
“可否容老衲為小姐卜上一卦?”此言一出,殿內一片驚呼。
“了無大師十年前不是已經封卦了嗎?”淑妃笑得柔媚,目光極寒。
“阿彌陀佛。”大師向淑妃點了點頭,不急不徐地答道,“了無只為有緣人卜卦。”真是頗有風骨的高僧,心中不禁欽佩他的超然和灑然。
淑妃虛了虛美目,嘴角輕撇,一甩衣袖,轉身離去:“紅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