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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灑下清輝一許,收去魂魄萬千。夜的黑暗,好像用殮衣將天穹掩起。遠處群山黑魆魆,腳下大野陰沉沉,仿若置身在地獄的邊緣。
橫馬而立,劍指長空:命運,在我手中,無以抗拒。神,不能;人,更不能!
“駕!”一踢馬腹,向戰火連天處狂奔。
駿馬狂嘶,星馳鐵騎,狂風入關,功成萬里。
戎韜總制笑天意,羽扇從容裘帶輕。
萬灶貔貅,氣吞區宇。
張彌《戰國記》雲:亂世元年八月十五,青軍入關,十萬大軍僅損百人,神鯤皆驚。龍蛇飛騰,名將出世。閩關大捷,踏破山河。
何懼風刃剪寒霜
秋天的風,從草色流蘇抖動的地方吹來,金色的風信並沒有翻熟麥衣,而是翻醉了士兵的酡顏。
“真夠窮的!”馬邊計程車兵嘟囔一聲。
是啊,入關之後滿目淒涼、少有人煙,仿若走入了荒境。勒緊馬韁,放眼望去,衰草連天,平蕪萬里。絕目盡野,隱約間看到幾縷遠煙虛弱地消失在半空中。這就是“一脈入碧雲,三水繞春畦”的繁華荊地?
此情此景讓我不禁想起了十年前的幽國,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來,荊王失道已久。
閩關不語,大道不語,每一粒塵沙都在上演著一出啞劇。黃昏在天邊招募著絢爛奢華的儀仗隊,卻不知流雲的心情。站在大帳前,看著忙碌建營的黝黑士兵,微斂容,曛霧蔽天,斜陽晦地,邊關的風怎麼吹都成調,似乎在提前哀嘆這一具具即將永遠缺席的肉體。
“卿卿。”帳內傳來一聲低沉的呼喚,轉身而入,只見哥哥手捧黃絹、長眉緊鎖。怎麼了?不經意地轉眸,卻見允之肅肅地望著我,沒了那份邪味。儘管如此,他卻仍然讓我心生警惕,向後一邊退了幾步,與他保持一丈距離。“哥,怎麼了?”偏頭低問。
哥哥長嘆一口氣,將絹帛遞來。接過,捧卷細讀,微驚。
“將軍。”丁主簿走入大帳。
“丁淺,繁城戰報是你寫的麼?”哥哥的語調略微低沉。
丁淺抬起頭直直望來,目光有些莫名:“是屬下執筆,敢問有何不妥?”
“把雲卿也寫上去了?”允之點了點桌案,斜睨。
丁淺眉頭微皺,打量過來:“是,繁城一戰多虧了豐大人的妙計,下官自然細心記錄,呈給王上。”
結果,青王就賞了我這麼一個官職。
“怎麼?”丁淺小心地看向哥哥,“將軍覺得不對嗎?”
“並無不妥。”哥哥淡淡開口,“只……”
“只是~”允之連忙介面,他似笑非笑地眄視我,眉梢輕挑,“只是豐雲卿是我的門客,突然得了個四品郎中,真讓本殿驚喜啊。”
聞言攏眉,為何將我納到他的麾下,他不是韜光養晦、斂其鋒芒嗎?
“原來如此啊。”丁淺的眼中閃過一絲可疑的光亮,“事先沒有稟報殿下是下官的不是,請殿下恕罪。”
“唉,主簿恪盡職守,又何談不是呢?”允之以手撐面,笑得柔媚,“父王賜給王將軍三品武將之銜,主簿就代本殿和韓將軍前去道賀吧。”
“是。”丁淺兩手捧過我遞過去的黃絹,頷首而退,離開營帳。
待他走了半刻,哥哥這才側過身,急急開口:“主上……”
“竹肅。”允之斂神斜睨,兩目厲厲,“這丁淺是父王的人。”
微訝,哥哥亦是大驚。
允之站起身來,背手看向帳外微微點頭。站在門口的六么機靈地將帳簾翻下,他這才回過身,眼中滿是精光:“父王在位二十三年,歷經了數次黨爭。竹肅,你在朝逾七載,可見過上閣陷入泥潭麼?”
哥哥猛地瞪大眼睛,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不管臺閣和束閣怎麼鬥,父王總是牢牢握住兵權,因此所謂的黨爭不過是父王制衡的手段而已。”他緩緩地握緊拳頭,輕笑出聲,“本殿在識人方面向來自信,這主簿丁淺一定是父王在軍營裡的耳目。繁城一戰後,丁淺將戰報呈上,橫空出世的雲卿一定讓父王頗為頭痛。”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究竟是何方勢力?這個問題想必攪得父王不得安心:這人偏偏身分不明,若是給了個軍職,恐怕會動搖了上閣的根基。若不給,戰時缺才,又未免太可惜。”薄唇勾起,“於是便給了禮部典制郎中一職,總管三軍軍儀,如此一來既不會引狼入室,又可以為他所用。”桃花眼半眯,“真是一招好棋。”
斜了他一眼,冷冷問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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