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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爹站起身對那婦人寒喧了一通,坐下後便急忙問道:“恕我冒昧,不知韓夫人是哪個府上的?”
韓夫人拿起桌上的茶碗,目光與羅爹旁邊的羅楊氏一碰,又都心照不宣的迅速移開,掩飾性的低頭喝茶,卻見到茶碗簡陋,茶葉更是粗鄙,眉頭便一皺,將茶不動聲色的放了回去,這才輕飄飄回道:“自然是韓府,府裡最近送走了一批年紀大的丫頭,所以缺了些丫鬟使喚,本來呢,這事輪不到我來管,人牙子那邊人也更全面,但楊妹子硬是找了我那一房的遠家親戚來說項,這才順路跑了一趟。”
隨即話語一轉:“我還中午還有事兒,所以也耽擱不了多久,就不跟你們拐彎抹角了,丫頭我剛才見到,還是比較滿意,但畢竟不是籤死契,活契五年也就五兩銀子左右,就這樣很多府裡也不願意收的,因為剛教上手了,期限也就到了,所以還是籤死契划算,我也是奔著死契來的。”否則一個活契憑什麼讓她跑一趟?都不夠路上費用的。
“死契?這……”羅爹打了猶豫,五兩銀子確實不多,年關將近,又才剛剛落腳安家,用錢的地方多的沒邊,這一點錢光買些米麵也就沒了,在這個富的流油的於寶城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但是不管怎麼說,還是點糧錢不是。
“死契的價錢是多少?”羅楊氏突然開口問,羅爹頓時不悅起來,她見狀只得扯著衣襟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趕上話兒順口問問……”羅爹聽罷冷哼了聲,活契不過才五兩,死契最多也就三十多兩,就算撐死也就五十兩銀子,這個他心裡還是有數,犯不著就為了這一點錢賣了親生閨女。
韓夫人呵呵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提起其它事:“我有個閨友她有個苑子,平日呢,彈個琴吹個曲兒的也需要人伺候著,只是她只籤死契,我記得頭兩年有個丫頭她是給了五百兩的……”
“五,五百兩……”羅楊氏和羅爹都大吃了一驚……”
這世上的東西都有個價碼,不動心不是因為無價,而是價碼不夠高而已,對羅爹而言就是如此。
什麼地方需要彈個琴吹個曲兒的?什麼地方買人會給這麼多的銀子的,羅爹就是再不知情,他也能明白三分,可是,屋裡半天沒有動靜。
破爛房子根本就不隔音,不僅羅溪玉,就連劉嬸子都聽的清楚,羅溪玉尚沒動作,劉嬸子卻是忍不住的一把推開門:“你們兩口子是窮的快要飯了?還是餓死兒子了,要把閨女賣到娼院啊?還五百兩,呸,這種錢你們也敢花,噎不死你們喲,用閨女賣身錢臉也不嫌臊的慌……”
聞言,本來還在猶豫的羅爹,頓時惱羞成怒起來,“劉氏,你瞎咧咧什麼?這是我們羅家的家務事,用不著你管!”
“要不是看溪玉丫頭可憐見的讓你們欺負成這樣,你當我願意啊,一個個還知不知道羞恥怎麼寫,也不怕別人戳你們脊樑骨……”
“你,你再亂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了,我自己的閨女就是打她賣她都隨我便,又不是你閨女,用不著你在這指手劃腳……”羅爹已經跳了起來,但看到門邊正瞪大眼晴看著他的羅溪玉,不由住了嘴。
羅溪玉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哽咽的看著他道:“爹,你……”
“對的起我娘嗎?”
一個時辰後,羅溪玉拿著簡陋不能再簡陋的包袱坐在馬車裡,她用手揉了揉哭的發紅的眼眶,還有些微微的刺痛,皮肉太嫩了,用衣袖擦了幾下就紅通通的,不由暗道那玉蘭果的功效太變態。
不過也是她太高估這個身體的爹了,以為親生閨女哭一哭讓他愧疚點,心一軟這事也就算了,畢竟大小是個商賈,不是沒見過錢的人,卻不曾想,這有錢的一旦落魄了,對錢的渴望比那些無欲則剛的可強百倍,否則她此刻也不會坐在這輛馬車上。
同坐馬車的還有那個韓夫人,她正坐在視窗處,似在看外面風景,實際一直在注意著這個從上馬車開始,就低頭不斷揉眼的女娃,真是少見的花蕾一樣的人兒,心中也是難掩激動喜意,只覺得這一趟跑對了,五百兩花的值,回去定能立上一功。
不過面上卻是一直不動聲色,等她揉著眼晴哭夠了,這才道:“你也不是七八歲的小娃,心裡是曉事了,也知道你爹拿了我五百兩,又簽了契紙將你賣給我了,從此以後就跟那個家再沒有關係,現在若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