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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中道巫州,越王李貞玄孫輩兄弟四人的命運一樣悲慘。他們不是在巫州被殺,而是在次日渡船過江前往江北的過程中,下湍急的江流中發現船底破損,一家七口連同幾名護送的官兵和兩名船工盡數落水淹死,屍骨無存。
河南道登州府,琅琊王李衝的後代一家八口在前往京城的途中遭遇劫匪,盡數被殺,焚屍滅跡於荒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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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此種種,數十名李唐宗族後代以及他們隨行的家眷等數百人,統統都未能走出他們生活過的州府半步。他們本滿懷興奮的期望著能迎接新的生活,他們的命運也確實得到了扭轉:他們失去了他們索然無味的普通的生命,昇華為虛無縹緲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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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裡以來,玄宗已經開始物色文武大臣搭建新朝廷的框架,開始有計劃的慢慢的替換原先的官員。軍事上他也已經在徵得王源的許可之下,開始建立自己的禁軍。一切都在往正軌上走,玄宗的身體裡充滿了能量,就好像是幾十年前他第一次登上寶座一般,那種興奮和對未來的期待的感覺重回心中,給人一種重新擁有了希望的動力。
他最為關心的事情便是皇嗣傳承之事,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他必須要儘快的將傳位之事安排好,所以關於此事他幾乎一日一問,希望能早一日看到散軼於各地的皇族子弟來到京城。他要親自的考察他們,選擇出一個合適的繼位的人選。
他都已經想好了,他不會選擇一個年級幼小的懵懂無知的人,他要選擇一個成年人,而且必須要果敢剛強,性格堅毅,能抗住重壓之人。自己會讓他住進自己的寢宮之中,將自己當皇帝的數十年的心得全部傳授給他,賦予他振興大唐的使命,告訴他將來要面對的最大的敵手,以及如何一步步的解決對手。總之,他要將生命中最後的時間都用來悉心培養出一個和自己一樣英明神武的皇帝來,讓大唐江山能夠重回輝煌,讓李家皇朝能夠永遠延續。
然而,一個多月過去了。玄宗望穿秋水,卻沒看到任何一個李家皇族子弟來到長安。或者說是沒有見到任何一個真正的皇族後代。因為倒是來了四名自稱是皇族後裔的人,但很快便在盤問之中露了陷,最終被證明是冒名頂替,來投天下之大機的膽大包天的傢伙。他們當然被立刻處死,但玄宗卻也開始擔憂起來。難道李氏皇族已經斷了根了不成?
玄宗認為這絕無可能,幾十年前諸王紛亂,起兵反武帝時,那可是前前後後十多名宗室郡王起兵反叛的。起兵失敗之後主謀雖然皆被處死,但當時便知道有眾多宗室後裔逃脫之後隱姓埋名躲了起來。這麼多年他們沒有現身,還不是擔心祖上的叛亂會讓他們在當朝無立足之地,所以不敢現身。但現在,自己下詔給諸王平反,並且召集其後嗣進京,他們沒有理由繼續沉默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月過去了,二月也緊接著過去了。依舊無任何一名李唐宗族後嗣抵達京城。玄宗茶飯不思的等待著訊息,然而,在三月初的一個傍晚,他卻無意間得到了一個讓他如驚天霹靂一般的訊息。
那天傍晚,玄宗剛剛吃了晚膳。雖然已經是三月春暖花開之時,但玄宗的身子還是難耐春寒,所以吃了晚飯後內侍小山子伺候著他坐在暖烘烘的暖閣之中,給他怕寒的身子裹上禦寒的大氅。
“小山子,一會兒去政事堂問問高仙芝,各地有沒有皇嗣後裔現身進京的訊息?這都三月裡了,或許現在該有訊息了吧。也許之前是因為寒冬大雪,朕的詔書他們都沒看見,或者看見了卻不方便冒著風雪上京的原因。恩……一定是這樣,你再去問問。實在不成,讓高仙芝將詔書再昭告一次。”
小山子將玄宗頭頸旁的黑色狐裘壓壓好,帶著一種奇怪的神色看著玄宗低聲道:“陛下,還是不要成天想著這些事情了吧,有訊息的話他們自然回來稟報的。陛下保重身子,龍體要緊。”
玄宗皺眉道:“這是什麼話?皇位傳承之事一日不解決,朕一日便心懸半空,如何能安坐不管?叫你去便去,怎地這麼多話?”
小山子忙道:“奴婢該死,奴婢說錯話了。奴婢的意思其實是……這個……這個……”
玄宗皺眉道:“你支支吾吾作甚?有什麼事還瞞著朕不成?”
小山子呆呆的站在那裡片刻,忽然噗通跪地,連連磕頭道:“陛下,奴婢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奴婢怕說出來,陛下會經受不住。但奴婢若不說,看著陛下這一日日的心急如焚,奴婢卻又於心不忍。”
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