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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醫一手打點,章太醫是個老成的人,想來是不會有差錯的。”
我這才放心,換了玉色煙蘿的輕紗上衣,配著一條盈盈嫋娜的淺桃紅羅裙,賞了一回花便覺得乏了,歪在香妃長榻上打盹兒。睡得朦朦朧朧間,覺得身前影影綽綽似有人坐著,展眸看去,那瘦削的身影竟是陵容。
她微笑道:“看姐姐好睡,妹妹就不敢打擾了。”
春日的天氣,陵容只穿了一襲素淡的暗綠色袍子。近看,才留意到衣上浮著極淺的青花凹紋。髮式亦是最簡單不過的螺髻,飾一枚鑲暗紅瑪瑙的平花銀釵以及零星的銀箔珠花,越發顯得瘦弱似風中搖擺的柔柳,弱不禁風。
她的話甫一出口,我驚得幾乎臉色一變。陵容素以歌聲獲寵,聲音婉轉如黃鸝輕啼,不料一場風寒竟如此厲害,使得她的嗓子破倒如此,粗嘎難聽似漏了音的笛子。
陵容似乎看出我的驚異,神色一黯似有神傷之態,緩緩道:“驚了姐姐了。陵容這個樣子實在不應出門的。”
我忙拉著她的手道:“怎麼風寒竟這樣厲害,太醫也看不好麼?手機輕鬆閱讀:wαр。⑴⑹k。CN整理”
她微微點頭,眼圈兒一紅,勉強笑道:“太醫說風寒阻滯所以用的藥重了些,結果嗓子就倒了。”
我怒道:“什麼糊塗太醫!你身子本來就弱,怎麼可以用虎狼之藥呢?如今可怎麼好?我現在就去稟明皇后把那太醫給打發了。”說著翻身起來找了鞋穿。
陵容忙阻止我道:“姐姐別去了,是我自己急著要把病看好才讓太醫用重藥的,不幹太醫的事。”
我嘆氣:“可是你的嗓子這樣…皇上怎麼說?”
陵容苦笑一下,拂著衣角淡淡道:“風寒剛好後兩日,皇上曾召我到儀元殿歌唱,可惜我不能唱出聲來,皇上便囑咐了我好生休養,又這樣反覆兩次,皇上就沒有再召幸過我。”她的口氣極淡漠平和,似乎這樣娓娓說著的只是一個和自己不相干的人的事。
我驚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我竟都不知道。”
陵容平靜道:“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何必人人都知道呢?”
我不由黯然,“可真是苦了你了。”
兩人相對而坐良久,各懷心事。陵容忽然笑道:“盡顧著說我的事反倒讓姐姐傷心了,竟忘了今日的來意了。”她起身福一福道:“聽聞姐姐有身孕了,妹妹先向姐姐賀喜。”
我笑道:“你我之間客氣什麼呢?”
陵容又道:“昨日聽說姐姐受傷了,嚇得我魂也沒了,不知怎麼辦才好。本來立即要趕來看姐姐的,可是我剛吃了藥不能見風,只好捱到了現在才過來,姐姐別見怪。”又問:“姐姐可好些了?”
我正自對鏡梳理如雲長髮,聽她提起昨日的驚嚇,心頭恨恨,手中的梳子“嗒”一下重重敲在花梨木的梳妝檯上,留下一聲長長的餘音。陵容忙勸解道:“姐姐別生氣,松子那隻畜生已經被打殺了,聽說杜良娣受了驚嚇,為了洩恨連它的四隻爪子都給剁了。”
我擱下梳子,道:“我不是恨松子,我恨的是隻怕有人使了松子來撲人。”
陵容思索片刻道:“妹妹打聽到來龍去脈之後想了半宿,若不是意外的話必定是有人主使的,只是我想不明白,眾位娘娘小主們都在,怎麼愨妃手中的松子只撲杜良娣呢,可是杜良娣身上有什麼異常麼?”
我低頭想了一想,恍然道:“我曾聞得杜良娣身上香味特殊,聽說是皇上月前賜給她的,只她一人所有。”
陵容道:“這就是了。愨妃娘娘擅長調弄貓兒,其他娘娘小主們一旦有了子嗣對皇長子的威脅最大,愨妃娘娘是皇長子生母,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當然這只是妹妹的揣測,可是姐姐以後萬萬要小心。昨日是杜良娣,以後只怕她們的眼睛都盯在姐姐身上了。”
我見她話說的有條有理,不免感嘆昔日的陵容如今心思也越發敏銳了,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應允。
陵容見我這樣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窘道:“妹妹的話也是自己的一點糊塗心思,姐姐有什麼不明白的的呢?倒像妹妹我班門弄斧了。”
我慢慢道:“你若非和我親近,自然也不會和我說這些話了,怎麼是糊塗呢。”
陵容微一低頭,再抬起頭時已帶了清淡笑容,靠近我反覆檢視傷口,道:“已經在癒合了,只要不留下疤痕就沒事了。”
我摸著臉頰上的傷口道:“沒什麼要緊的,太醫已經看過了,皇上也賜了藥下來,想來抹幾天藥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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