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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遠揚看著他背影的視線,他沒有看到,那故作平靜下的波瀾如漣漪般緩緩擴散,她低下頭,靜默著,那白色的衣袍慘白冷寂,那軟榻上,驀然,暈開了一滴水跡,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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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無聲驟落,淋淋瀝瀝,細如針絲。
趙吉安走在回屋的路上,驀然抬頭,白如春雪般的花瓣零星飄落,那其中一瓣恰落上他的發冠。他止住腳步,任由雨水打溼他的衣袍,緩緩抬手拈落花瓣,神色悵然。
梨花,又開了。
昔日曾站在梨花樹下,恍然謫仙的白袍身影,記憶猶新,可是如今惘然四顧,再尋不到那優雅淡然的人兒……倘若往後,永遠只能從記憶裡思念,倘若往後,永遠再見不到她,趙吉安一想到這些,心就悶得發慌。
“殿下,春雨傷身……”那悅耳的女聲打斷了趙吉安的沉思,趙吉安側過臉看去,幽幽嘆了聲氣。
如燕撐著傘,抬頭看向趙吉安,明明是那麼挺拔堅強的身軀,可是卻突然覺得面前的殿下身上帶著濃濃的悵惘和哀傷,讓人不自覺的心疼。
“如燕,你愛我嗎?”
如燕一愣,臉色緋紅,嬌笑道,“殿下如此魅力,怎不教女兒家愛慕,莫說如燕,就是京城未出閣的小姐們,也都心心念念期待殿下的眷顧。”
“呵,你和如鶯本也是大家閨秀,名門之後,可是在怨我……”
如燕搖搖頭,滿足的笑道,“殿下莫要多想,我和如鶯能夠從劫匪裡活下來,全賴殿下相救,我們心甘情願留在王府伺候您,怎會埋怨!”
“那……若有一天,我不再需要你們伺候……”
趙吉安說得委婉,可是如燕仍舊臉色一白,卻笑答道,“京中男兒多俊傑,雖不及殿下的萬分之一,卻也說不定是個好歸宿,到時還望殿下莫捨不得我們二人。”
“如燕,你……”
“殿下怎會突然想問這些,莫不是厭倦如燕伺候了?”如燕故作可憐的轉移話題,面上依舊輕鬆玩笑,掩藏著心中的一片苦澀難堪。
趙吉安一愣,抬頭看向盛開的梨花,悵然道,“我只是在想,愛一個人,會願意放棄相守嗎?”
如燕立刻明白過來,她早有耳聞,側屋住的沐遠揚,應該就是殿下心愛的女子,只是,這樣的問題來問自己,真是……如燕苦笑了下,道,“殿下,您不是我們,您有能力追求自己的幸福,您若在這一刻放棄,也許會後悔一輩子!您不是常說要把握時機麼,到這時候您怎麼退卻了呢?”
趙吉安嘆了聲氣,也不想解釋自己的害怕,他笑了笑道,“算了,不說這些,回屋去,幫我研磨!”
“是,殿下!”
記憶總會有淡忘的時候,若是哪一天,記憶裡鮮明的印象都成了模糊一片,恐怕連個追憶懷念都揀不起來,趙吉安不知道自己哪天會不會也忘卻如今記憶裡深刻的東西,與其如此,不如趁現在留下畫卷,以作思念。
呵,她還沒走,自己已經開始考慮這些了,當真是……當真是決定要放手了啊!
阿斐,如果你在,你會贊同我放棄還是……可惜,你這次不能給我建議了,你之前說的改變,我還是不明白……可惜,也要來不及了。
畫紙展開,鎮紙撫平,趙吉安傾身拿起毛筆,閉上眼回憶腦海裡那絕美的畫面,漫天飛花中,心中一片安寧,待再睜眼時,嘴角已經勾起一個眷戀的笑容,穩穩的落下筆去。
如燕在旁研磨添水,一邊悄悄觀察著趙吉安。
趙吉安一臉專注,那神色似乎已經沉醉在了畫面裡,不聞外事。直到如燕添油點燈,趙吉安才終於放下筆,站直身子歇了口氣。
“殿下,畫作好了?”如燕小聲開口問道。
“嗯,是啊,畫好了,等墨幹拿去裱起來,儘快!”趙吉安的視線還停留在畫上,一邊對如燕吩咐道。
“是!”如燕走過去移開鎮紙,看向畫作,微微愣住。
即便是如燕不太懂繪畫也能看出這張畫作的水平不同凡響。儘管畫面只是一種墨色所作,卻用留白勾線的技法,栩栩如生的畫出了那梨花的潔白和樹下站著的宛若謫仙的白袍人。梨花如漫天飛雪圍繞在那人四周,而畫中人似有所覺的微微側身看向畫外,那神情惟妙惟肖,優雅祥和,似乎看到這張畫的人都會被畫中人的溫柔所關懷,心中不自覺的生起暖意。
“如何?”趙吉安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愉悅問道。
如燕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喃喃道,“很傳神,很美,都不知道該用什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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