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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以和平對待暴力,記住基督耶穌說過:凡動刀的,必死在刀下!無論那些白人對我們怎樣,我們要愛他們,如同兄弟。耶穌不是說過‘要愛你們的仇敵,為逼迫你們的禱告’嗎?我們要以恩報怨,以愛報恨。”
12年後,這位“非暴力抵抗”的倡導者,死在槍彈的暴力之下。這當然令人想起馬丁·路德·金所欽佩的印度國父聖雄甘地──他作為“非暴力抵抗”的首創者,也死在槍彈的暴力之下!
於是,有不少人得出結論說:非暴力主義是軟弱的、無效的、註定要失敗的!它的兩位最著名的鼓吹者甘地和馬丁·路德·金,就是最好的例子!
甘地和馬丁·路德·金失敗了嗎?他們用生命去實踐的主張是失敗的嗎?是無效的嗎?是軟弱的嗎?
首先,我們要承認,中國的古話“勿以成敗論英雄”,是出於良知的智慧,而“歷史由勝者來書寫”,是人類社會的恥辱。
即便我們只採用世俗的“成敗觀”來評判這兩個人物和他們的主張,我們也無法抹煞這些基本的事實:
就甘地而言,他比任何別的印度領袖都動員了更多的民眾,他用最少的人命犧牲贏得了當時世界上最多的人口的民族獨立運動的成功!他以最低的代價(或傷亡率),以和平的方式,最有效地摧垮了一個統治方式最有效的殖民帝國的長期統治!他那副瘦骨嶙峋的身軀包含著的精神力量之強大,使得那個作為世界霸主的敵人也肅然起敬,不但多次把他從階下囚尊為座上賓,而且至今把他的塑像同諸多英國偉人一同安放在倫敦的蠟像館中!他不但成了印度的偉人,也成了世界的偉人,他的思想和典範不但屬於印度,也屬於全人類!
就這本書的主角──馬丁·路德·金而言,他領導的非暴力抵抗運動,不但贏得了蒙哥馬利城公共汽車種族隔離制度的廢除,而且贏得了全國全世界對伯明翰市黑人運動的關注和同情;不但勝利地組織了向首都華盛頓的大進軍,而且深深地打動了包括總統肯尼迪在內的各階層白人的心;不但促成了美國國會透過民權法案,從法律上正式結束美國黑人的被歧視地位,而且影響了英國國會透過反種族歧視法和反性別歧視法,從長遠來說還促成了南非種族隔離制度的崩潰──順便說說,南非黑人運動的領袖曼德拉,可視為自甘地和馬丁·路德·金之後最偉大的非暴力抵抗倡導者。
至於這些勝利之偉大,以及馬丁·路德·金的努力成效之驚人,可以從以下事實略見一斑:美國白人對黑人的歧視,曾在長達三百多年之中被視為當然,被視為有理,所以問題遠遠不止是法律的禁止與否,而是人們的心理和觀念的改變與否,後一件事情人人都明白是最難做到的。然而人們看到,在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一些大學的白人學生暴亂,還僅僅是因為學校收了幾個黑人學生;而在20世紀結束之前,白人卻早已習慣了大量的黑人官員、黑人警察、甚至黑人部長、黑人軍隊首腦,更不用說社會生活各領域的黑人白人的共同活動,甚至已有了不少白人與黑人的通婚;而在21世紀開始之際,甚至已有黑人擔任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和國務卿!
就馬丁·路德·金個人而言,他不但在生前獲諾貝爾和平獎,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獲獎者,而且他的生日早被確立為法定全國假日,這在從國父到各界名人的行列中也極其罕見。最主要的是,他也同甘地一樣,不但成了他本國良知的代表,還成了人類良知的代表。而這一切所證明的,恰恰是同樣個子矮小、其貌不揚的馬丁·路德·金的精神力量之強大,恰恰是他和甘地、曼德拉等所代表的非暴力抵抗的精神力量之強大。而這種精神,往近處可以追溯到托爾斯泰和雨果,往遠處可以追溯到人文主義的許多偉大思想家,究其本源,還可以追溯到各大文明的創始性人物耶穌、蘇格拉底、佛陀和孔子。當然,我們已經看到,就馬丁·路德·金來說,他的這種精神之強大,是來源於他的基督教信仰。但他認為基督福音不是個人精神的福利獎券,而是社會公義的實踐要求。但在爭取社會正義的鬥爭中,他認為“愛心是我們惟一的武器”。他說:“‘愛你的敵人’……是指聖經希臘文的agape(聖愛),是無視敵友親疏、仿效上帝的無私博愛。”這種愛有一種最根本的神學肯定作為存在基礎,即“上帝就是愛”。
正因為如此,他可以強大到不在乎勝利與否的地步──他領導的運動參加者要遵守的“非暴力十誡”中有一條是“要爭取正義與和解,而不是爭取勝利”。這令人想起林肯的名言:“我關心的不是事情能否成功,而是事情是否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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