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12〕(第1/2 頁)
許是我厚臉皮慣了,進白風寢殿的時候竟沒覺得心虛。可不知怎地,我也不敢抬頭看他。
“小烏鴉,你這偷聽牆角的毛病,誰教你的?”白風話裡帶著笑,我低頭看著腳面,撇了撇嘴,心裡默默回答道:還不是近墨者黑。
估摸著白風以為他訓了我因而惹得我不快了,於是上前了兩步:“瞧你這樣,低著頭作甚。”
白風的氣息離我太近,我頗顯侷促地匆匆抬頭,可這一眼我卻沒瞧見白風,只因他寢殿牆面上的畫像太過顯眼,我的視線像被什麼吸引住了。
明是女嬌娥,偏如男兒郎。
無需判定,我便曉得這畫像上的是何人,戰神傅卿。
白風當真,如此惦念她麼。
心思至此我竟沒有丁點嫉妒之意,只覺得滿心的悲涼與哀傷,故人已去,白風還將她的畫像掛在房中,難怪我總覺著他身上縈繞著淡然的讓人捉摸不透的悲傷。
“我以為你有話要說,怎地這會兒跟入定了似的?”白風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他瞧見我呆愣地望著那畫像,面上沒有絲毫不悅,反而領著我走近了看:“小烏鴉,這是我師父。”
“師...師父...”我自然是驚詫的,仙凡三界九重天上那個受萬人敬仰的戰神,竟然是白風的師父?
白風的笑容很清淡,此時他的目光望著那畫像,似乎在回憶著什麼。我不敢驚擾他,他凝視著傅卿的畫像,我便靜靜佇在一旁。
“小烏鴉,我同你說個故事罷。”半晌後,白風終是轉身面對著我,緩緩道。
——
前魔君赫連執年輕時風流成性,卻也是真心愛過人的。可偏偏老天不作美,他愛上的女人,是當年的天君最寵愛的小女兒瀾栩。
按理說兩人的身份風馬牛不相及,怎麼也不會扯到一塊兒去。可偏偏瀾栩也是個不服管教的,那年趁著帝君主持仙界大會的功夫,溜去了凡間。
天君知曉後勃然大怒,即刻差人下凡,必將瀾栩帶回,可奉命的仙人在凡留看多月,卻怎麼也尋不見瀾栩的蹤影。
等到瀾栩再出現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那男子正是魔君赫連執。
魔君風流,卻未必不會動真心。當年的瀾栩天真爛漫,不知人情世故,任誰見著了都忍不住憐惜。
可仙魔兩界向來進水不犯河水,赫連執與瀾栩,自然是要被棒打鴛鴦的。
瀾栩雖說天真無邪,但骨子裡卻是個倔強的人,帝君的勸誡在她看來都是耳旁風,從小備受寵愛,在感情上卻一根筋的不願意回頭。
赫連執待瀾栩甚好,可天君怎可能輕易繞過他,不僅各處刁難,還放話如果不將瀾栩送回天宮,仙魔兩界多年的井水不犯河水的條規恐怕就要被打破了。
狂妄如赫連一族也有被脅迫的時候,赫連執並非貪生怕死之人,可魔界眾生都仰慕著他們的魔君,現在為一個女人同天宮交惡,怕不是大丈夫之所為。
赫連執不甚其擾,於是便想到了逃避。他是愛瀾栩的,可這份愛卻太過沉重,當時年輕氣盛,可他也有不得不面對的責任。
魔界眾妖是不會讓天宮的人當他們魔君的正宮的,無可奈何之下,赫連執只得讓步,迎娶了一名魔界女子。
最深受打擊的應當是瀾栩,魔君大婚當日,瀾栩傷心欲絕回到了天宮。
原本故事到這兒就該告一段落,起碼當年天君是這麼認為的,既然瀾栩已經回來了,他就當是孩兒年輕不知世故,犯了個小錯誤。
可沒想到,回到天宮的瀾栩已然有了身孕。
魔族血脈妖力甚重,這讓尚未修煉的仙法的瀾栩不堪重負。天君震怒,命令瀾栩不論如何都不能要這個孩子。
瀾栩自然不願,她已經失去了她的愛情,憑什麼連自己的孩子都要奪走?
臨盆之際,瀾栩用盡修為保住了她肚中的骨血,這四海八荒唯一一個同時擁有仙魔血脈的孩子。
這孩子,便是後來的白風。
白風自一出世便沒了母親,而他的祖父也對自己橫眉冷對,絲毫不關心這個孫子的死活。
所有人都認為,要不是他,帝君最疼愛的小女兒也不會死。
白風便像個孤兒似的在天宮中生活了三萬年,住在他孃親生前玉桓宮內,無人問津,好像這天宮裡所有的人都忘記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一直到遇見傅卿。
白風記得,在師父將自己帶離那個囚禁了自己三萬年的地方前,他是沒有名字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