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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
“你不知在什麼時候,已引誘了長孫盟主,因而造成我和他的疏離,以致未出兵已使敵人內鬨,高明。”
“兵家之道,攻心為上。不過,你又焉知不是光明哥苦苦追求我的?你就那麼信得過他?不知他也是浪心無行,貪花好色?”
鳳姑婉然一笑:“這句話,也是一種毒,專攻人心,離間挑撥,已盡其極。”
唐仇斂容,衷誠地說:“鳳姊氣定神閒,確不好鬥。佩服。”
她說的時候,劍眉秀剔,星眸帶怨,但予人感覺卻是英姿颯爽。
其實唐仇此際,對鳳姑也大為服膺。
唐仇在這時候,已完全掌握取勝的契機,也就是說,她佔盡了上風;反過來說,鳳姑已落盡了下風:無論在心理上還是武力上,幾乎都輸定了、敗定了、甚至是死定了。
但鳳姑的樣子,還是很“定’。
她神閒意定。
她仍眯著眼,以一種只有婦人才有的風韻,看看她的敵人,像一個小母親,在看孩子在嬉鬧;那樣子是容忍的、體諒的、甚至是風騷入骨的。
——的確,比起鳳姑來,她似乎仍是個孩子。
她知道自己微翹的唇很英秀,但卻沒有風姑稍厚的紅唇抿笑間抹過多少豔烈的輕淫。
現在陽光很好。
風也很好。
如果她是個男子,她幾乎就要愛上這面臨失敗但仍金風玉露好整以暇的小婦人了。
可是她是女子。
她知道,很快的,過不多久,這世界上,這山上和這兒的兩個美麗女子中,就要並且就得要只剩下一個了。
當然剩下的是她這個。
——敵人是留不得的。
——何況是這樣跟她有共同美麗但全然不同的美豔之大敵!
她系出於“蜀中唐門”,是唐門中最好讀史的女子。
她也是川西唐門之中研究毒力的高手之一——好的暗器要發揮百倍的功能,一定要作幾種配合。
——發射的勁道。
——精巧的打造。
此外,便是火藥和毒藥的注入。
她多年研究毒力的結果,發現了一種人間至毒:
那不是藥。
而是人心。
——沒有比心毒更毒的毒!
就憑這個發現,她馬上成為“四大凶徒”之一,名聞天下,殺掉不少任何人都殺不了的人,而且,今天一亮相就已控制了全場。
她好鬥。
不過人人都鬥不過她。
她看著敵人一一給她鬥得死去活來,讓她鬥死,她就覺得這是人生最大的歡快,世上最大的成就。
她很少遇過像鳳姑這樣瀕臨絕境,但仍不哀告求饒,反而很寧靜,像一隻瓷瓶,一口碗,她有被撫摸的感覺。
她平生最怕的是歲月。
她怕老。
老就會死。
——可是,如果年紀大些、老些,卻仍似鳳姑那麼漂亮,那麼有風韻,彷彿老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她注意到天色很好,北雁南飛,已過午後,樓更傾斜了,而鳳姑站在那兒,微微地笑著,腰是那麼的細,像她的頭。可是那頸更細,像瓷瓶的頸,一邊頭髮垂下來,遮住她一隻左眼,顯得右臉更是風情,而且紅唇更是烈豔。
她忽然生起了一種淒涼的感覺。
頸這種感覺常常有,而且常常令她感到寂寞和可怕的寂寞以及寂寞的可怕。
所以她笑了起來。
她突兀的笑使得風姑很有些訝異。
樓外長著一種掌大圓葉的青花。
花色甚寒。
——青寒花。
這花已半開。
——這是本來要子夜才開的花。
彷彿,唐仇清純的笑聲裡,帶著驚人的蕩意,連花也為之早開些。
這些花,多半都是養養親手培植的。
杜怒福看著半開的花,沉痛的問:“是你殺了小趾?”
唐仇爽快地答:“是。”
“然後你冒充小趾?”
“不錯。這樣才能接近養養。”
“那麼,養養也是你殺的了?”
“是的。我殺了她,才能嫁禍蔡狂,才能使梁癲去追殺他,鐵手也得去阻止他們動手,我才能一口氣毀掉你三個要援,使你們完全孤立。”
“養養怎會沒認出是假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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