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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
“到處是雪,無休止的大風大浪的天氣,兇極了的風,險惡的大海。”
“以後呢?”
“以後您繞過蒙默思角。”
“嗯。以後呢?”
“以後您又繞過瓦倫廷角。”
“再以後呢?”
“再以後您又繞過伊西多爾角。”
“接著呢?”
“您繞過安娜角。”
“好的。可是,您叫做的海上信箱究竟是什麼呢?”
“我們就要談到它了。右面全是山,左面也全是山。到處是企鵝,還有預兆風暴的海燕。真是一個可怕的地方。啊,老天爺呀老天爺!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像這樣敲打不停。狂風用不著別人來幫助它。在那兒,要一直監視著船尾欄杆!在那兒,要降低全部的帆!在那兒,要用三角帆代替主桅帆,再用船艏三角帆①代替三角帆!一陣暴風緊接著一陣暴風!此外,有時候,四天,五天,六天,迎著風使不起帆。常常整套全新的船帆只剩下了碎片。多麼美妙的舞蹈!陣陣狂風向你吹來,把一隻三桅帆船吹得像一隻跳蚤一樣亂蹦亂跳。我看見過在一隻英國雙桅橫帆船‘忠誠號’上一個小水手攀在船頭的斜帆桁上面,不知道給刮到十萬八千里以外什麼地方去了。
① 麥哲倫海峽是麥哲倫發現的,在南美洲南端。
① 船艏三角帆是暴風雨時用的。
人們刮到空中,啊,就像蝴蝶一樣!我看見過一隻叫做‘收益號’的漂亮的雙桅縱帆帆船上的工頭,在桅頂橫桁上給吹下來,立刻跌死了。我船上的欄杆都斷了,我的船邊護舷木打得粉碎,大家離開那兒的時候,船上的帆都破碎不堪。有五十門炮的三桅戰艦四處漏進水來,如同籃子。惡魔一樣的海岸!沒有什麼能比它更容易發怒了。岩石好像給頑皮的孩子撕碎成一小塊一小塊。接下來到了飢餓港。在那兒,一切更加惡劣了。我看到一生中從未見過的險惡的海浪。那片大海簡直是地獄!突然間,人們看到這樣兩個寫成紅色的單詞:Post…Office①。
“您說的是什麼意思,熱爾特雷船長?”
“我想說的是,克呂班船長,一繞過安娜角,就能看到一塊一百英尺高的石頭上有一個大棍子,這是一根柱子,在它的上端吊著一隻大桶。這隻大桶就是信箱。準是英國人在上面寫了Post…Office。他們想派什麼用場?這是海洋郵局。它不屬於那位可尊敬的紳士,英國國王。這隻信箱是公共的。它屬於所有的國籍旗②。 Post…Office,這像中文一樣難懂!你就好像覺得有一個魔鬼突然給你送上一杯茶一樣。現在就來說說這個郵局是怎麼服務的。所有經過的船隻都派出一隻小船,帶著信件到那根柱子那兒。從大西洋來的船送出寄回歐洲的信,從太平洋來的船送出寄回美洲的信。駕駛小船的船員把你的包放進那隻桶裡,再從桶裡拿出放在那裡面的包。你負責你拿走的信,在你以後來的船負責拿你放進去的信。因為大家彼此朝相反的方向航行,你離開的大陸,就是我正要去的地方。我帶走你的信,你帶走我的信。那隻桶是用鏈子捆在柱子上的。下雨也好,落雪也好,降冰雹也好,該死的海洋也好,它都毫無所謂。海燕在四處飛來飛去。‘塔莫利帕號’將從那兒路過。那隻桶有一個很牢的帶鉸鏈的蓋子,但是沒有鎖,也沒有掛鎖。您瞧。大家就這樣能夠向自己的朋友寫信。信都會到達目的地。”
“這真是十分奇怪,”克呂班帶著迷惘的神情,低聲說道。
熱爾特雷—加布勒船長向他的大啤酒杯轉過身去。
“假定蘇拉這個無賴要給我寫信,這個壞蛋把他的字跡潦草的信丟進麥哲倫海峽的大桶裡,那要四個月以後,我才會收到這個無恥的東西亂塗亂寫的信。”
“喂,克呂班船長,您明天起航嗎?”
克呂班完全像在夢遊中一樣,沒有聽到他的話。熱爾特雷船長又重複問了一遍。
克呂班清醒過來。
“當然起航,熱爾特雷船長,明天是我的船期。我應該在明天早上起航。”
“如果換了我,我就不起航。克呂班船長。狗皮上的毛有潮溼的氣味。海鳥飛來圍著燈塔的燈轉個不停,已經有兩個夜晚了。不祥之兆呀。我有一根氣候變化預測管,它正在作怪。我們正在下弦月的時候;溼度到了最高度。我在今天下午看到了地榆合起了葉子,一塊田裡的苜蓿的梗都挺得直直的。蚯蚓都爬出來了,蒼蠅叮人,蜜蜂不離開蜂箱,麻雀彼此像在商議什麼大事。人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