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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滿眼中只有一隻帶血的劍柄,一圈圈向周圍不斷擴散開來、淹沒了大地的濃濃血暈,只有被自己親手挺劍穿胸而過的兒子趙飛雄滿身鮮豔奪目的血漬……
他抱著兒子踉踉蹌蹌地向曠野走去,覺得自己是趟在漫漫無邊的血海之中;他時而號嚎大哭,時而如鬼怪放聲狂笑……
他本應死去,然而他沒有死。他好象瘋了,彷彿冥冥之中的嚴厲懲罰……
一抹殘陽,自點蒼山觀音峰與中和峰間那個深陡的丫口中斜斜地射來。冬日如血殘陽之下,彷彿天地間一切物體皆變了模樣,一面金光耀眼,燦爛無匹;一面卻黯黑莫辯,若匿鬼魅!
一群飽食的歸鴉“呱呱呱”地歡叫著掠空而過,對地上那一群急哼怒叫、血淋淋以命相搏之人視若無物,自顧向元碑旁那幾棵巨大的古榕樹飛去。
有道是:機關算盡終有失,血流一脈誰不痴?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回蒼山飄血氣 滇池蘊妖氛(一)】………
因事遲傳為歉!擔當長揖!
卻再說場子中央,一撥人正打得難分難解。
韓風將“風花雪月,山水雲石”三十二式狂草劍法顛來倒去盡數使了出來,迫得孫百媚頻頻閃避,幾無還手之力!論功力,她不在韓風之下;論經驗。她老於江湖,見多識廣,比韓風高出不知多少倍。然而,像這小子這般劍法,氣勢狂放,驚天動地,變幻莫測,劍鋒流暢,她的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在對打之中,她根本無法辨別劍勢之中何劍是虛,何招是實,只覺一片片、一圈圈冷冷青光狂嘯不已,朝自己渾身上下奔襲過來,防不勝防,躲不勝躲。
打著打著,她竟陣陣心虛起來,心中一緊,小眼中閃出一絲陰狠毒辣之色!她倒躍一步,手中龍頭柺杖平平抬起,只聽三聲輕響,三支青紫幽蘭的鋼鏢,首尾相接,朝韓風當胸飛射襲去。
韓風見她退開,緊追不捨,身形一動,長劍憑空劃出狂草書法“花露流丹”四個字跡,陡聽“噹噹噹”三聲脆響,韓風不覺一驚,不知碰到何物,身形不由一滯,手中劍勢頓止,低頭向地上觀看,方知乃是孫百媚發鏢偷襲,被自己的劍勢無意間擋下了。他心中一怒,暗道:“這老妖婆竟敢以暗器偷襲!”狂叱一聲,揮劍又上。
不料孫百媚久歷江湖,經驗何等老到!她心中雖暗暗驚服於這後生竟能在如此近距將三枚毒鏢盡數擊落,卻不失時機地把握住韓風身形一滯,低頭下看的瞬間機會,揚起龍頭拐,“嗖”的一聲,徑取韓風前胸!
韓風剛要揮劍再上,陡然見那要奇形怪狀的龍頭已徑往自己前胸奔來,距離之近,已容不得揮劍相隔,他心中一懍,倒躍而退。
只聽“吱”地一聲,那怪龍頭的彎角已將韓風豹皮小襖前襟勾破,“嘩啦”一聲,一卷信札和一本破書已然掉落地上。
孫百媚小眼大睜,清唳一聲,飛身往地上一掠,已將書信抓在手中,飄出丈許。她站穩身形,將書斜著用大拇指一刮,卻見雪白紙屑飛飄,原來竟是一本白紙上覆了一張舊封皮的假書!她尖叫一聲,那聲音竟如鬼魅一般無二!復又將信札一抖,也是白紙一張!她不由得氣昏了頭,狂叱一聲,伸手往頭臉上一抹,大叫道:“**師!中了那狐媚子之詭計也!”身形一動,墨綠色的長裙也滑落地上,白影一閃,發瘋一般向大理城狂奔而去。一路上不停地發出一聲聲清嘯,那嘯聲竟與呂月娘一般清脆圓潤。
韓風身形落定,見翠羽親手為自己縫製的豹皮小襖竟被這老妖婆劃破了個大口子,怒火騰地一下燃起,正要挺劍再上,不料一抬眼,竟呆住了,那面目可憎,勾腰駝背的孫百媚,眨眼間竟成了個面貌身段決不下於呂月娘的婀娜美婦人!驀然,自己四年多前一頭撞在小普陀,將島上一女子認作水妖的那幕在腦海中浮現出來……他不由得呆呆地看著地上那一堆假髮、面具、長裙,搖頭感嘆不已。
突然,韓風聽見翠羽高聲叫道:“風弟,快快去相助碧煙神尼!”他一驚,抬頭往臺上一看,身形一閃,飛身撲上木臺!
原來,枯爾巴法師怪叫著與翠羽鬥在一起,幾次想閃過翠羽向韓風撲去,均被翠羽密不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