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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正詞嚴地拒絕我說,不是所有人都如太子您想象中那般貪慕虛榮,如太子乃我心之所愛,就算陪之共度糟糠之日又如何。很特別!”
正如他來時那般毫無預兆,離開這裡也是無聲無息地,在他的背影中我尋到了迷茫與沮喪,我猜想那是因為蘇姚與我同時對他的拒絕吧。或許這是他第一次嚐到失敗的滋味,對於這位享盡萬千寵愛的太子殿下來說,是一件很失敗的事吧。
更加能肯定,他對蘇姚異樣的情愫。也對,蘇姚如此兼聰慧與美貌的女子,有誰能不動心呢?
陣雨很快就停了,我飛奔回蘭林苑。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雲珠竟沒念叨我,而是為我換下早被泥弄髒的繡鞋。當看見我受傷的雙掌時,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吞了回去,為我重新上藥包紮。
那夜我點著微弱的燈認真刺繡,一夜未眠。
十日已到,正是選妃之日,我們由李壽公公領進太子殿,我被安排站在第五排第五位。赤金猊鼎,燻徹麝香,碧海金鏡,前後四方頂天柱,鑲金嵌珠,精細雕龍,玉盤金盞,鵝黃細軟輕紗,飄逸浮動。
我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打量起鳳椅上的杜皇后。
粉黛雙娥,鬢髮如雲,鳳綃衣輕,雪乍回色,雍容華貴之色逼人。雖已年近四十,卻依舊容顏未衰,風華絕代。儘管她從我們踏進太子殿開始就一直在淡笑,卻還是掩蓋不住她眼底的那份沉穩老練。早就聽聞她是位政治野心家,皇上所有的朝政她都要干涉,似乎想做另一位“武周聖神皇帝”。
太子與她並列而坐,臉上毫無喜色,彷彿根本不認為今日是他在選妃,他就像位旁觀者,肅穆冷寂。
接著李壽公公就捧著箋金小冊念著我們的名字,凡是被唸到名字的都會上前一步走到正前方將繡品現於皇后與太子面前。不論她們的繡品好是不好,皇后都是千篇一律的溫和謹笑。
李壽公公很穩重地吆喝著每個人的名字,一身緋淡清雅,頭鑲八寶綠細簪的蘇姚站出來將繡品展開,所有的姑娘都冷冷一聲抽氣,就連面無表情的太子都浮出了詫異之色,隨後轉為讚賞。唯獨皇后的神色依舊不變,淡笑點頭。
這麼多姑娘的繡品皆為雪中寒梅,其中也不乏上品之作,只可惜都是千篇一律的傲雪寒梅,看多了也就覺著枯燥無味。而蘇姚這幅“殘梅雪海淚”意在境中,境中有悲,悲中藏情,栩栩如生。最大的不同之處還在於她所繡之梅正在凋零枯萎,無盡的悲愴淒涼將我們帶進一個悲傷動人的故事,不自覺陷入傷痛。
“路盡隱香處”,它獨獨突出“隱香”二字,孤煙嫋寒碧,殘葉舞紅愁,雅姿妍萎,落紅隱餘香。
“翩然雪海間”,它注重繡描“雪海”二字,東風吹盡殘粉枝,蝕雪散盡成玉樹,殘英點岫即瑤岑。
亦真亦幻,其繡功根本無從挑剔,實乃傾世之作。聽到李壽公公叫到我的名字,我便捧著才趕繡完成的作品上前,輕柔地將其攤開展現在眾人面前。眾秀女中傳來竊竊私語,最後轉為不屑的低笑。我從容地抬頭仰望杜皇后說:“臣女這幅繡品名為‘鳳舞凰血泣’。”
皇后那張和煦淡笑的臉剎那一變,血色盡褪,單手無力地撐頭軟靠在鳳椅的薄金扶手上。太子先是望我一眼,再關切地詢問皇后的狀態。她只是將頭輕輕地一搖,示意並不礙事,很快收起倦態,儘量扯出她自認為很美的笑容,神色卻暗藏幾分凌厲。
她的突然變臉不為別的,只因我這幅繡品;也不是因為我的繡功有多麼地驚世駭俗,而是因為我繡的正是一對翱翔於浩瀚藍天的鳳凰。
“難道你不知道題解為香雪海嗎?”她問。
“真正的題解並不是香雪海,而是鳳求凰!”我的聲音如鬼魅般在安靜的大殿上響起,迴音一波一波來回飄蕩,隨後再娓娓道來,“宮內只有長生殿一處有香雪海,而香雪海象徵著一個承諾‘鳳求凰’,愛,一生只一次,獨予袁雪儀,所以臣女才繡了一對翩然血鳳凰。”
她的臉色越發僵硬,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好大膽的丫頭,竟敢不將本宮放在眼裡,還提起袁夫人與皇上的事。”她一個箭步衝到我面前奪過繡品,毫不留情地將它丟在大理石地面上說:“答案只有一個,就是香雪海。”
我低頭不語,任她欲將我剝皮的冰冷眼神在我身上游移,我早就猜到這題不是皇后所出,根本就是皇上授意而出。我原本不想繡鳳凰激怒皇后,但是祈佑卻讓我放膽繡血鳳凰激怒皇后,揭起她的痛處。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他們倆是不是親母子。這更加證實了宮中所傳杜皇后與袁夫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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