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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寒榻前,瞧著昔日神采飛揚的少年如今滿目悽然,手上腳上都有燒傷,後腦勺鼓起一個大包,又是一片鮮血淋漓,簡直慘不忍睹。
憶及當年姑蘇皇城之中,兩人鮮衣怒馬把臂同遊,正是春風得意,奈何一步踏錯成了遺恨萬古。他輕嘆了一聲,還是吩咐軍醫先行救治。
第二日風雪更盛,一直緊閉城門的靖塘關上居然挑出幾面白旗。黃捷立在城頭請西霞計程車兵傳訊,他要與西霞的主帥對話。
昨夜蘇暮然阻不住蘇暮寒,匆匆去給蘇光復送信,才驚見他已然夢斷黃泉。
炕桌上大大的“降”字刺得人一陣心痛,回首這些年來歲月蹉跎,終將一事無成,無論是黃捷、童大海,還是蘇暮然,都是久久無言。
三人枯坐良久,童大海率先拍板:“光復先生的意思我曉得,三萬兄弟盡是效忠大周的子弟兵,先生必是不忍他們一道黃泉路上做鬼,便降了吧。”
打從反出西霞的那一刻,黃捷心裡便存了死志,他也無懼再做西霞的降臣,成為李之方手上的俘虜。為了手下三萬兵將,黃捷忍痛點了點頭。
蘇暮然端正地衝著蘇光復的遺體拜了幾拜,也冷靜地立起身來:“暮然聽從兩位將軍的提議,遵從光復先生的遺願。”
靖唐關內徹夜火把通明,黃捷連夜召集了幾位軍中將領,宣佈了明日投降的決定,又將蘇光復簡單裝殮,葬在離營地帥帳的不遠處。
遺恨千古,蘇光復梓棺的方向遙對姑蘇皇城,算是對大周曾經的緬懷。
黃捷在城牆上終於等得小李將軍催動馬匹來到靖唐關下,他在城頭抱拳拱手:“李將軍,黃某戴罪之身,任憑軍中處置。我這手下三萬人馬卻是無辜,懇請將軍高抬貴手,放他們一條活路。”
小李將軍手中馬鞭遙遙一指,向黃捷喝道:“你身為西霞將領,卻與叛賊同流合汙,絕無饒恕之理。如今既有心投降,還不速速自縛,開啟城門?”
黃捷抱拳拜謝,靖唐關的城門緩緩開啟,高高的吊橋放下,黃捷與童大海一身白衣縞素,領著三萬士兵齊齊受降。
小李將軍瞧得他們身著孝衣,士兵們腰間還繫著麻繩,曉得是蘇光復故去,到不曾驚擾逝者,反而命黃捷留人看守他的墳冢。
大軍凱旋而歸,瞧見被一幅擔架抬進來的蘇暮寒,楚朝暉踉踉蹌蹌走上前去,彎下腰來捧住了兒子枯瘦蠟黃的臉。
大滴大滴的淚水落從楚朝暉眸間汩汩流出,打溼了蘇暮寒的衣衫。她顫抖著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蘇暮寒依舊英武的俊眉,忍不住哽咽出聲。
明珠與辛太妃一左一右,從兩旁攙住了她。羅綺輕輕勸道:“夫人不必傷心,蘇少爺性命無憂,只是被石頭撞擊到了頭部,這些日子一直在昏睡之中。如今到了邊城,請軍醫們好生救治,一定會吉人天相。”
不管經歷了多少是是非非,母子間依舊十指連心。楚朝暉忍著眼淚拼命點頭,命人將蘇暮寒安置在自己大帳之中,又將火盆移到他的榻前。
“暮寒,你醒來;暮寒,你睜開眼睛看一眼母親”,楚朝暉的淚合著深情的呼喚,暖暖包容著陷在沉睡中的蘇暮寒。
第七百五十三章 失憶
縱然被蘇暮寒傷到千瘡百孔、縱然當日抽刀斷水撇卻親情,楚朝暉如今依舊虔誠地祈求上蒼給兒子一條活路。
更漏漸深,一點油燭昏黃,天色又由暗漸明。楚朝暉徹夜不眠,跪在觀音大士像前認真地抄寫著佛經。
天色漸明,楚朝暉挺了挺有些僵硬的脊背,恭敬地捧著抄好的經文焚在觀音大士像前的火盆裡,俯身深深地拜了下去。
晨曦初露,外頭的鵝毛大雪不知何時停了,久違的暖陽透過厚厚的雲層,將一縷碎金般的陽光投到一直沉睡不醒的蘇暮寒臉上。
楚朝暉忽然感覺到被她握在手中的兒子僵硬的手指輕微彎曲了一下,她激動地立起身來,端詳著兒子的面龐,一顆心忐忐忑忑,提到了嗓子眼上。
蘇暮寒纖長的睫毛微微眨了幾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縷金燦燦的嬌陽有些晃眼,他下意識地抬手去擋,一雙清澈的眸光撞在朝暉關切的臉上。
“母親”,蘇暮寒開心地呼喚著,咯咯笑了幾聲,想要伸手去擁抱楚朝暉:“母親是來喚暮寒起床的麼?”
這麼一使勁兒,牽動他頭上與腿上的傷口,蘇暮寒不由哎約一聲,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剛剛探起的身子又軟軟倒了下去。
“暮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楚朝暉喜極而泣,她忽拉拉掀起簾子,大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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