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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哥近了,我才看見哥雙目紅腫,顯是痛哭過的,哥關切問道:“病著呢?怎起了床?”聲音嘶啞得很。
我盯著哥紅腫的眼,一字一頓地道:“我餓了。”
此後,我都一言不發的坐在床上,流蘇也一直沉默地陪在我身邊。
在每日的喧鬧嘈雜聲中,我的魂魄似飄出軀體,遊蕩在不同的時空,像在觀看一部黑白記錄片,描述著我與柳依依十年來的點點滴滴,其中又不時地將鏡頭切換到原世界中我與媽媽生活的畫面,這片子永遠也放不到盡頭,混亂,交錯,重複的鏡頭,直到柳依依與媽媽的臉重疊在一起,再也無法分辨,我才昏昏睡去。
浴火鳳凰之胭脂碎 第27章 浴火鳳凰之胭脂碎(27)
西華人信奉佛教,但西華佛教卻與現今佛教完全不同,所推崇的信念也南轅北轍。中華佛教提倡人死後入土為安,輪迴轉世修成正果,故時興土葬。而西華佛教卻認為人亡軀體應當火化,他們相信,人的靈魂可以在熊熊烈火中重生,然後進入另外一個世界重新生活。
所以在娘停止呼吸後的第五天,她的遺體就被抬入靈巖寺,準備火葬。
臘月十三清晨,杏姨為我盤上發,然後在髮鬢戴上白絹孝花。
待穿上麻白孝衣,在娘逝去五日後,我第一次踏出廂房。此時,西柳山莊所有的地方全部蒙上一層白紗,到處可見垂淚之人。我神色木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亦步亦趨地跟在哥的後面,走向靈巖寺。
‘至靈巖寺重生場,見得娘平躺在松枝搭成的寬大支架上,支架後寺中高僧排成一彎新月形,每人手持佛珠,閉目祈禱。
遙遙相望,娘白衣白裙,黑色長髮用碧綠絲帶挽著,神情安詳,如同往常安靜地睡著了一般。
天空中開始下起點點小雪,不大一會兒,就有三四顆雪珠子落在我的臉上,雪粒碰上我的臉,立即化為水,恰似淚痕。
這時,慈眉善目的方丈走到柳義柏的面前,雙手合攏,微傾上身,道:“柳施主,吉時已到,重生儀式可以開始了。”
柳義柏輕微頷首,哥便移步上前,從方丈身後的小沙彌手中取過燃燒著的火把,向娘走去。在細細地雪粒中,我看著哥一步一步地接近娘,最後顫巍巍地用手中的火把點燃了松枝。而後高僧們開始齊聲念頌經文,松木堆中冒出陣陣青煙,包裹住了娘,同時也散發出縷縷松香索繞鼻端,哥也退步回到我的身旁。
這時,我的心突然劇烈地絞痛起來,“哇”的一聲大哭,撲到了哥的懷中。我感到心底劇烈的悲傷,哭聲也就越來越大了。在這五天裡,我告訴自己,我只是不停得在懷念著柳依依這個女人,內心裡有意識地將柳依依與母親這個稱呼嚴格地區分開來。而當柳依依置於烈火中的時候,堅強如我也不敢再看她最後一眼。此時,我才明白,在這個世界,我失去了一個至親的人,再一次地失去了母親。回想起柳依依給過我的溫暖的母愛,淚水就不了抑制地湧出。
直到聲嘶力竭,我才微微抬頭,即發現哥的襟前已一片溼漣。哥見我如此悲痛,安慰我道:“扶柳,娘就要進入另一個世界,在離別之際,娘也希望可以看到我們的笑臉。不要哭了,不哭,再哭可就要給哥洗衣裳了。”哥笑著用手指拭去我的淚珠。哥試圖用他的笑容感染我,可我卻那麼清楚地看到笑容裡那無處可藏的痛楚,同時也瞥到了哥身後的樹林中的那一閃而過的寂落青衣。
浴火鳳凰之胭脂碎 第28章 浴火鳳凰之胭脂碎(28)
繁複儀式結束後,哥捧著孃的骨灰罈回到莊內。我則一個人靜靜地回到秋水居孃的廂房中,從梳妝檯裡取出娘臨終前囑咐我還給泓先生的那塊玉佩。在燭光的照耀下,我細細地瞧著這枚玉佩。玉佩乃是和田白玉,質地溫潤,若似羊脂,外圍雕刻一圈珍珠,一般大小,中間為雙層鏤空雕飾。其中一面紋飾為飛龍在天,一條蛟龍在雲霧裡若隱若現,雕工細膩,栩栩如生,只是這龍只有三隻爪,另一面只刻有一個“武”字。
我坐在床沿邊,緩緩地撫摩著玉佩紋飾,似乎想要把它烙印在手心,記入腦海。沉思良久,我長舒一口氣,拿起桌上泓先生特意為娘煉製的丹藥瓷瓶,披上外衣,吹熄蠟燭出了門。
深夜,來到清茶泉邊,大雪已停,清茶泉面上結著一層薄薄的冰。臘月十三的夜晚,月亮並不圓,右上角還缺著一塊,但月光清冽,照在一色銀白的地面上,反射的灼亮月光竟有些刺眼。
一品竹院大門開敞,我踏著積雪輕輕地走了進去。大廳裡僅點一盞油燈,燈具古樸,是千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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