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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就問:“我聽說上一代棋待詔徐星友,也是師祖的弟子。”
揚州老叟臉色一變,說:“這個欺師滅祖的敗類。想當年,他陪著師尊遊歷北京,康熙爺本打算讓師尊做翰林院棋待詔,他卻使出毒計,用車輪戰害死師尊,自己一躍成為棋待詔。這個狼心狗行之徒,為天下人所唾棄。正是為了阻止他成為棋聖,我才臥薪嚐膽數十年,三次在十局棋中挫敗他,讓他不能得逞,最後鬱鬱而終,也算替師尊出了口惡氣。”
他嚴厲地告誡:“華佳,你既然拜我為師,就要視此人為不共戴天的仇敵。以後再休要提起他。若在棋壇上遇見他的門人,也不要與他攀同門之誼。”
華安安想不到入門之初,首先要區分仇敵,與其他門派劃清界限。他有點茫然了,不知自己幹嘛要投入揚州老叟門下?這個年代的封閉性和自己所熟知的開放性的時代格格不入。
何孟姑說:“本門得一臂助,今後可興盛不衰了。華師弟還要記住,以後到了廣西,開宗立戶,可不能忘了師傅這一番教誨。”
華安安說:“師傅,實不相瞞,再過兩個月,我就得返回廣西,也許,以後再也不會回到江淮,但我既然投入棋聖門下,就絕不會忘記師傅的教誨。”
揚州老叟說:“這樣也罷,你回到廣西,生根發芽,光大我‘棋聖’派,也是好事。我生性孤傲,沒收幾個徒弟,弄得門派凋零,現在也後悔不已。目前這段時間,你且隨我修煉。擋住施襄夏的路,我還有些把握,只是緊隨其後的童梁城,我深感身心疲憊,可能要指望你了。”
華安安一驚,心裡頓生反感。施定庵對自己親如手足,自己卻要阻攔他通往‘棋聖’之路?他心裡矛盾極了。
或許,正因為有揚州老叟這樣誓死捍衛黃龍士棋聖榮譽的人存在,客觀上才使範西屏、施襄夏有機會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登上古棋發展的最高峰。假如沒有這位險道神,他倆所能達到的高度,顯然要低出一個人的身高。
圍棋藝術本來就是在眾多棋手的激烈競爭中完善、發展起來的。
華安安一晚上沒睡著。拜師完成後,他簡單吃了點飯,就返回花滿樓。
他罵自己糊塗,被何孟姑一番花言巧語就弄得稀裡糊塗,竟然拜揚州老叟為師。施襄夏他們會怎樣看自己?作為黃龍士的傳人,也是一件榮耀的事。但是,這種榮耀去哪裡炫耀呢?
揚州老叟的執著令他欽佩,但他保守的門戶之見卻讓華安安難以接受。當然,這是在古代,你無法指責他的對錯。每種藝術形式都會有流派,流派之間為了爭取生存和發展的權利,互相攻擊傾軋,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華安安雖然流落在這裡將近十個月,其實並沒有深入到棋壇的具體生活中去,也就不能理解門派傾軋和門戶之爭的必然性。
但他最後想通了,攔路虎是阻力,同時也是提高棋藝最高水準的墊腳石。無限風光在險峰。不躍上險峰,怎麼能欣賞到最有意境的美景呢?從這個意義上講,自己應該加入揚州老叟的團隊,只要是在棋盤上堂堂正正,不耍陰謀詭計,盡最大的能力阻止這些棋藝攀登者,做他們的‘藍軍’,這才是真正有意義的事情。
華安安一覺醒來,匆匆吃了早飯,跑到街上買了幾樣禮品。他為揚州老叟買了城裡最貴的棋具和補藥,為何孟姑買了一柄玉拂塵,又為蓮兒買了一堆玉環。
何孟姑已經回道觀去了。仙人橋的院子裡只剩下揚州老叟和蓮兒,以及老僕夫婦。
老僕領他來到後花園。揚州老叟一身雪白,坐在池塘旁邊的亭子裡閉目養神,蓮兒手裡拿著蠅拍,正在花叢中捉蝴蝶。
華安安上次來的時候,正值初冬,花園一派凋敗。如今花園裡綠意盎然,花壇裡各種奇花異卉奼紫嫣紅,池塘裡,荷花竟佔了半個水面。
華安安給揚州老叟行過禮,又呈上禮物。
揚州老叟坦然接受,讓華安安坐下來,說:“我思慮再三,竟不知對你如何說起。以你的棋藝修為,已是棋壇高手,你對棋藝的洞解,自有高明之處,我也自愧弗如。你唯一的缺點,是棋感不夠靈敏,這是教不來的,需要長久的積蓄、沉澱。因此,你雖然拜我為師,我唯一能給你的,竟只有下棋的機會。”
華安安本來害怕揚州老叟給自己講一些陳腐的棋理,一則無用,二則自己也聽不懂。
“師傅對我有上進的期望,我就滿足了。”他趕緊緻謝。
揚州老叟說:“入門的規矩,總是要和師傅對弈一局的。今天就用你的棋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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