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3/4 頁)
說辛苦了,還為他去玉殊塔取什麼佛心,平笙簡直想哭:真是太傻了,都不好意思朝別人訴苦。
他嘆了一口氣,心中五味陳雜,他為妖千年,第一次嚐到這種牽腸掛肚後傷心決然,又羞憤難持的滋味。
這一坐坐到半夜,林中萬鬼輕喝起來,平笙才發現月至中天,已是子夜時分。他的丹元被古見剎一掌拍碎了,現在開始渾身做痛。好在他道行深厚兜得住,換做別的妖物早就死了幾百回。
遠處的山頂月光明亮,平笙站起來,準備上去曬會兒月亮。不想剛走出兩步,突從袖翼中滾下來一個毛絨絨的白團兒。平笙低頭一看,原是那隻一直粘著自己的白兇。他低頭將它撿起來,那白兇細軟軟地癱在平笙的手上,好似全身碎了骨頭一般,竟死沉沉地沒有一點妖息了。
定然是古見剎那一掌的緣故,自己庇它不及,被佛氣透身而過了。平笙意識到這一點,連忙用妖力逼出這白兇的妖魄,幾縷青煙從那白兇的五竅中竄出來,悠悠攏成一團,頗為親暱地落在平笙的掌心上。
這白兇的軀殼內裡破碎不堪,已經不能再用了。必須儘快為這妖魄尋個寄附之體,否則等到天亮,這□在外的魄縷便會徹底消散。
平笙身立之處便是一片墳海,但此處居青海之中,凡人忌憚林中的妖靈,已近百年無人入到這來葬人了。地底埋的屍體早已爛成黃泥不能用,要找新鮮的軀體,應找新起的墳墓才是。
平笙將白兇的魄縷握在手心裡,徑直往青海邊上的深冥河走去。河邊方圓幾百裡皆是墳窟,此處距石圩鎮最近,一些低賤潦倒的人死了,屍體通常就被扔到這,好的便豎個墳,但大多數只是草蓆一捆就扔壑裡了。
子夜時分,森氣凶煞,邪氣易侵,平笙落腳地墳窟中央,便有無數厲鬼在四周發出嘄嘄之聲,他站了一會,前方黑不隆冬的墳壑裡爬出一隻鳩盤荼,骨黑如炭,肢如蜈蚣,站著走過來,比平笙高出半個身子。
它本欲撲過來要吃平笙,臨到近前聞到平笙的氣息才發現不是個人。那泛著兇光的鸀眼眨巴了幾下,低頭輕輕嗅了嗅平笙的臉,平笙笑了一聲,抬手颳了一下它的鼻子,道:“我的丹元碎了些,便聞不出我是誰了麼?”那鳩盤荼一愣,撲通一聲滾落在地,如小狗般露出肚腹,細爪蹭了蹭平笙的裙翼。
平笙低著頭,覺得那深凹下去的黑肚子很是難看。此時墳壑裡一陣悉蔌,有一老嫗模樣的人爬出來,白髮皺臉,柱著一根細拐走過來,正是此處的鬼主冥婆。
平笙走上去,說我手上有隻白兇的軀體被佛力震碎了,要找一個寄附體,你這最近有新的死人過來麼?
那老嫗哦哦了兩聲,說有啊有啊。她領著平笙走到深冥下游處,指著彎曲的河道叫平笙看。那河道上飄著幾具浮屍,平笙站在岸上往下望,一眼全都是些破爛不堪的,勉強能用的也是瘦枯如柴的醜陋模樣,根本入不了眼。
平笙道:“我不要這些,有更好的嗎?”
冥婆想說你將就一下吧,這青海是什麼地方,多少年沒人敢到這來葬人了。最新的一具屍首是三年前的,早爛成泥了。要不是上游那邊鬧瘟疫,連河道里這幾具屍體都不會有。
但妖王形貌姝麗,寸寸流光華美,眼光挑剔些也正常,難得又是出了名的好脾性,實在叫人不忍拒絕。於是冥婆深想了半天,道:“跟我來,我們去沼竹林裡看看。”
“墳墓裡是沒有新屍首了,話說回來,死了的人有幾個屍首是美好的?這邊葬的都是低賤之人,形貌能好到哪去?但凡家裡有點兒錢的,都會找個風水寶地葬去,哪會扔到青海這處來。”冥婆邊走邊道,“這整個青海,若有個好屍首,只能往沼竹林去尋。那些狐狸精三天兩頭去鎮上拐個男人回來,吸光了陽氣就把屍體扔在狐洞裡,我前幾天看到,有很多不錯的。”
說話間兩人已到了狐巢,那洞門口便有一具屍首,少年模樣,形貌難得一見的姣好,瞧那衣著竟是個富家公子的打扮。平笙上去扶起,說這不錯,就這具吧。冥婆朝洞裡望了望,說裡面指不定還有更好的。
平笙說不用,就這具,看著順眼。他說著張開手心,催動靈力將白兇的妖魄一縷一縷送進那少年的身體裡去。那少年面泛青光,不過片刻便睜開眼來,那黑眸已成了鸀色的妖瞳,笑意盈盈地盯著平笙看了一眼,伸手頗為笨拙地攬了平笙的腰,又低頭蹭到平笙的懷裡。這懶懶依戀的模樣,果然跟那白兇如出一轍。
幾丈之外的竹林裡悉悉蔌蔌的,有成群的女子在偷偷看平笙,一個個皆是狐狸所化,螓首峨眉,白衣翠紗,躲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