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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眉頓了一頓,道:“王,你瘋了嗎?你我之力能勝羅灱多少?羅灱尚不能取出來,我們為何要冒這個險?何況你失了佛心,以何憑活?”
平笙道:“以何憑活?你忘了我原本就是妖物,失了佛心,我便可以像你一樣吞食人心,至多成魔而已。”
“成魔?王,你是借日月精華修煉成的羿妖,何時吞食過人心?你為何甘願讓自己淪落成吸人心血的惡魔?”鶴眉靜站著,語氣卻是極難聽的,“你這簡直是在糟蹋自己。”
“糟蹋?難道我現在的狀況不夠糟的嗎?”平笙道,“你看我現在……”他說著解開自己的衣襟,從胸膛到腹口,交錯著數不清的疤痕。“你看到了嗎?疤痕,這麼可笑的東西竟然留在我的身上。”他道,“我的妖力已經越來越弱,甚至不能癒合羅灱留在我身上的傷口。我身上的佛心讓妖魔傷不得我,卻也讓我傷不了人。”
平笙道:“那和尚自己已經死了。還算計著我,想把我一點點從妖物變成凡人呢。”
當年他與那和尚在一起的時候,曾舍著性命去閻琊窟取寂照,就為了化去自己的妖丹,想由妖成人。但那和尚已經死了,他現在寧可成魔,也不想成人。
“我不想再與那和尚有任何瓜葛,他施捨在我身上的東西,我無論如何要還回去。”平笙道,“等我取出這顆佛心,你若不要,我便將它還到玉殊塔去。他想用一顆佛心將我玩弄於手掌麼?”平笙笑道,“我偏不叫他遂願。”
“你這樣會送了自己的性命。你根本不懂吞食一顆人心意味著什麼。”鶴眉走過來,將手覆在平笙膝上道,“王,就算你成了凡人,我也一直照顧保護你。我不想你成為像我一樣的流魅。”
“你不用勸我。”平笙道,“我也不想一直被人保護。”
“我不會看你這樣做。我不去平涼山!要去,你自己去。”他對平笙第一次說出這樣拒絕的話:“你自己一人去,便是找死了。”
平笙抬頭看他,沉默了片刻,半晌道:“你即不幫我,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鶴眉愣了一愣,片刻扔掉手中的竹騀,帶些微怒道:“那我走了便是。”他說完化身成一團鬼氣,毫不留戀地四散消失了。
平笙未抬頭,四周漸漸沒有了鶴眉的氣息。他垂下眼,手上只有裝著羅灱散身的葫蘆。
四周無風,河面燈影寥寥。平笙心口一陣窒痛,他捂了捂,覺得這夜涼得有些沁人。
“鶴眉……”平笙喚了一聲。四周沒有一點動靜。
想來那人是真走了。
“別傷心,你還有我。”手中的葫蘆抖了抖,從裡面傳出羅灱的模糊的聲音,“平笙,我愛你。你放我出來嘛,別說平涼山,刀山火海我都陪你去。”
40平涼
平笙道:“你閉嘴。”
岸上的長街清冷,平笙抬頭從這頭看到那頭,沒有見到一個人影。他起身從船中走到岸上去,在楊花樹下靜站著,不知該往何處去。
突從看不見的暗巷裡傳出咯吱咯吱的落腳聲,平笙循聲望過去,輕聲道:“鶴眉?”他撥開斜插在巷口的木條,低頭看去,才發現是隻流浪的野貓,那貓抬頭看了平笙一眼,忙不迭順著巷牆跑了。
平笙嘆了一口氣,回到楊花樹下坐著。
“寂寞空虛冷嗎?”羅灱又道,“放我出來,我會好好疼你……”他話單未落,平笙低頭在葫身上輕拍了一下,妖氣震盪進去,發出嗡嗡的迴旋聲,裡頭的羅灱不知是不是被鎮暈了,果然戛然止住了聲音。
平笙在樹下又等了一會,鶴眉沒有回來。
天色漸亮,平笙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冒出頭來的金陽,飛身而起,振翅往西去了。
他一路往平涼山去,且走且飛地行了數十天時間,那小鎮早離他萬里之遙,他棲身在高聳的梧枝上,時不時往那方向望,但除了一線地平和耀目的夕陽,什麼也沒有。
平笙起初還會時不時念著鶴眉,過了半個多月,那念想便淡得若有似無了。平笙的性子本就薄情,更不擅相思銘記,鶴眉才離開他不過半月,他便開始刻意要將他忘了。
一個月後平笙到了平涼山,他落身在一盆谷地裡,收翼四顧了一圈。周遭的山巒高聳入雲,即便是平笙,也不曾見過這樣的高度。
平笙以前沒來過此處,只從傳說裡聽到過平涼山的位置,但他現在站在這裡,根本也看不出哪座山是平涼山,更沒看到傳說中守山的仙禽。
平笙扯下腰間黑色的葫蘆,放在眼前搖了搖,喚道:“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