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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他看了平笙一眼,一手掌天罩下幾十丈寬的結界,掌心一攏,無數血霧在四周嘭然炸開,塵埃落地,結界中已不見一個活人。失了寄附體的羅灱化重新化成黑籽四處亂竄,但魔力大失之下根本衝不破這堅硬的鬼牆。
鶴眉雙臂一收,數丈寬的結界瞬間收成一團落在他的掌心。他左手幻出一葫蘆大小的黑甁,不毫吹灰之力便交羅灱的散身送進去塞住了。
鶴眉做完這一切靜站了一會,爾後走過來,彎腰扶起了平笙。
“鶴眉……你殺了人。”平笙還沒有回過神來,他站了片刻,道,“你這樣做會被赤水的道士收回去嗎?”他話音一落,鶴眉卻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王……我只是不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我不想讓你失望。”他道。
平笙靜了片刻,抬手撫了撫鶴眉的背脊,道,“我知道你的苦衷,我並沒有期望你會這樣做。這是我的事,原本就不應將你牽扯進來。”他道,“如今這樣,我又能為你做什麼?”
鶴眉的身體原本還顫抖著,聽了平笙的話漸漸便沉穩下來,“有王這句話鶴眉什麼事都願意為你做。”他說話間甚至又帶了點笑意,於是反安慰起平笙來,“別擔心,我已經逃出來了,他們就算想將我收回去,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我。”
平笙站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只能輕道:“好。”
鶴眉抱著他,許久依依不動,平笙喚了他一聲,鶴眉有些驚醒過來,他慢慢放開平笙,抬手將手跌黑葫蘆遞給他,道:“羅灱的散身便在裡面,要我把他燒了嗎?”
平笙道:“你的鬼火不能奈他如何,得用佛家的三昧火才能燒盡他。我知道我聞寺奉神殿中有此火,我們去我聞寺……”他說到我聞寺便想到寺後的玉殊塔,進而又不可避免地想到古見剎,他心中刺痛了一陣,聲音便低了下去。
鶴眉道:“王不想去我聞寺是嗎?”平笙抬直頭來道:“沒有這回事。”他說著側了個身往前走了,鶴眉跟上去,試探著道:“王……以前不是有個和尚……我還是隻白兇的時候,你是不是曾跟他在一起……”
“閉嘴!”平笙頓住,轉過頭來看著鶴眉,他話裡含著怒氣,想說什麼又收住,須臾靜道,“他已經死了。”
鶴眉看到平笙有些傷心,於是連忙住了嘴。“那我們先換個地方吧,這個鎮不能再逗留了。”鶴眉道,“我們先在別處小住一陣,等你的傷稍好些,再去我聞寺。”
平笙道好。當晚鶴眉便帶著他離開了藍圩鎮。兩人依然順河而下,走了六七百里,在一處沿河的小鎮上停了下來。
此鎮沒有籃圩鎮那般繁華,深夜河街燈影稀疏,只從幾家酒館中傳出不算喧鬧的雜音。鶴眉將船繩系在河邊的楊樹上,返身回到船艙裡。平笙正枕在船尾沉睡著,一時半會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鶴眉輕輕委下身去躺在平笙身邊,他見平笙仍沒有醒,便大著膽子伸手將平笙抱住,半張臉都埋在平笙的頸間。平笙的身上的味道與多年前的全不一樣了,那流露出來的不再是精純的妖息,而是滲著濃烈的佛氣,聞上去如同冷到極致的焚香,說不出的怪異,卻莫明吸引著人。
他聞了一會,那氣息令他全身發熱起來,於是主動放開了平笙。他走到船口,將兩邊的簾布撩起繫好。夜風穿船而過,初夏時節吹在臉上絲絲涼滑,平笙抿了抿嘴角,身子一動便醒了過來。
他也不站起來,只半倚在船頭支頭,那懶懶的模樣倒如多年前的一樣。
遠處不知哪間樓裡傳來的管絃琵琶聲,琅琅如滾珠,鶴眉手裡繫著簾上的流蘇,道:“那聲音真是動聽。”平笙聞言看了看遠處,問:“什麼聲音動聽?”
鶴眉突然想到從前平笙說的:我已失去了妖丹,黑夜裡已經看不到那麼遠的地方了。鶴眉才意識到平笙的五官敏銳度越來越接近凡人,現在連稍遠一點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他手上打了個結,道了句“你等我。”說著化身便往遠處的樓宇去了。
平笙以為他是往人多的地方湊熱鬧去,不想不到一刻他便回來了,手裡卻舀著一把渡金嵌玉的柳琴琵琶,他下身坐在船頭,將那琵琶往腿上一放,笑道:“王,我彈琵琶給你聽啊。”
平笙看到他手上戴著玳瑁,指間在弦間撥動,滾出一串叮叮?鏘的絃聲,他莫明覺得好笑,便彎著眉眼笑了起來。
39求凰
鶴眉手裡緩緩彈著,不久又哼起曲來。平笙道:“原來你還會唱曲子,我從不知道你有這個本事。”
“王你忘了,這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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