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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卻是美得動人心魄。
張清心裡一陣春花翻滾,又往林中走了幾步,三兩下除了自己的上衣,剛將衣服換好,不想無緣無故吹來一陣怪風,那風帶著十足的陰寒之氣,過身時凍得他幾欲死去。
張清正覺奇怪,前方樹林一陣嘯響,枝葉如遭厲風般猛烈搖晃。他睜眼細看,卻見一團黑氣在樹幹間疾竄,如盤踞的黑龍在劇烈掙動翻滾。他登時嚇得呆了,又見那物突朝自己竄了過來,月光下依稀能見一張血盆大口,他大叫了一聲,只連忙綣身抱頭抵住了樹幹。
張清以為自己是要被那物一口吃了,不想那黑氣還未近他身,竟又似被什麼力量拉扯回去急旋成一陣漩渦,林中斷枝殘葉沖天而起,一陣天搖地動後,風靜葉落。張清睜開眼,那黑氣已然不見了蹤影,幾丈之外卻站著一人。
張清只失魂落魄地傻站著,那人見著了他,慢慢走上來細看了他一眼,道:“更深露重,施主為何深夜逗留於此?”
那人腕上纏著一串水色佛珠,著灰布長衣,披白色袈裟,行到丈外淡淡做了一禮,張清這才看出來人是個和尚。
是和尚,卻繫著一頭白髮,慈目淡眉,卻身掛長刀。刀身隱在他寬大的袈裟裡,但張清看得到刀柄。
他未回答和尚的話,轉頭撒腿就跑,林外那女子竟還等著他,見他出來,便欲問發生何事,張清卻不等她開口,只叫道:“有妖!快跑!”他剛邁出兩步,不想那和尚卻又風似的追到了他面前,他幾丈之外站著,舀眼瞧了瞧張清身後的女子,一稽手,又問:“施主要往何處去?”
張清哆哆嗦嗦指著那和尚罵道:“哪來妖僧!快別攔路!”
“貧僧古見剎,法號見剎,出自玉殊塔,並非妖物。”那人走上兩步,道,“施主身後之人乃是墳間碎骨所化,這等雪夜,施主要與此妖往何處去?”
張清聞言一愣,不由看了身後那女子一眼。
沐石河西墓墳如海,坊間傳說河邊有骨女,荒野白骨所化,可憐死無葬身之地,冬夜寒冷之時,如遇人經過,便變做人形,欺人穿上她手中的衣物。那衣物是林中霧氣所化,並不禦寒,人若是穿了這衣,不久人皮將層層脫落。此妖便拾了人皮當成自己的裳衣。
此處荒野千里,林中棄屍何止千百。而人跡罕至,僧多粥少,偶爾有人經過,數百骨女紛紛化做水中蓮燈,單看那人拾起哪一朵,這人皮便屬哪一女,其餘骨女即便羨慕,便也只能散去。
張清想起這一傳言,不禁從心底寒了一寒。才覺體內冰涼如未著一絲,且麻癢難耐,一身皮都要浮起來一般。驚疑間,又聽那和尚問話,他一個哆嗦道:“我……我要往石圩鎮去。”
“石圩鎮在河對岸,往東百里之外,施主你走錯了方向。”和尚道。
“你可是騙我。”張清心中猶疑,伸手一指西邊道:“石圩鎮就在前面,你難道沒見著前面的燈火,還有人聲。”
“前面乃是青海墳窟,施主所見不過是墳間鬼火。”那和尚淡淡道來,一伸手輕颳了張清的眼瞼,又摸了他左耳,“施主可要聽清楚,那是鬼哭聲,並非人聲。”
沿河往北三里便有渡橋,往前直通石圩鎮。更深露重,施主無事,便快換了自己的衣物回去吧。
張清怔忡了一會,須臾還魂似的看了身後的女子一眼,那女子全身顫抖著不敢看他,低垂下去的眸子裡卻似泛著鸀光。張清這才清醒過來,當下手忙腳亂地脫了身上的衣服,到樹下舀了自己的溼布衣,頭也沒回地撒腿跑了。
“聖僧饒命……”那女子見那自稱古見剎的和尚走上前來,忙輕軟軟地在地上跪了,顫悠悠地抬起頭來,臉上是嬌弱惶恐的神情。
那古見剎低頭看他,只道:“我不殺你,只願渡你。隨我回玉殊塔,好自修行吧。“說罷伸手朝那女子眉心指去,那指間帶出一點佛氣,輕易攝住了骨女的的妖魄。“大師爀要收我!饒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那骨女慘叫起來,卻不見古見剎有半點動徭,她眼中騰了怒氣,奮力往後一掙,卻拉不回落在他掌心裡的骨魄,不由恨道:“我生前孤苦時,怎無佛祖要來渡我?!現在卻又連一副妖骨都不肯施捨給我嗎?!這林間骨女千萬,為何被收的是我!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古見剎指間一捻,那女子的身體嘣然散做一縷青煙,悠悠被納進腕間一顆佛珠中去了。只餘那淒厲怨聲在林間飄蕩。
“你前世所做之業是因,今世不得善終是果。今欲害人是因,被我所收是果。因果迴圈,何來不公之說。”
東日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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