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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鮮紅的血水,鶴眉強制止住身形,不顧一切又衝上前來,平笙身體在急速下墜,他張開六翼穩住身形,妖力全開幻出漫天如刀的金羽往鶴眉而去,那金羽快速從鶴眉的身體貫穿而過,瞬間將其擊成了雨點似的碎片。但即便這樣,也不能阻止鶴眉的腳步,等平笙反應過來,已被一片血霧似的鬼煙攏住了身體。
平笙以為他會藉著自己肚腑上的傷口再次侵入自己的身體,然後捏碎他的妖心令他魂飛魄散。但那血霧只攏著平笙,託著他浮在了半空,鬼煙中重新化出鶴眉的身體,他看著平笙,雙手將平笙輕抱在懷裡,這動作溫柔,讓平笙想起從前下雨天裡,走在身邊替他撐傘的的手,和深夜醒來時,這人與他四目相對,露出來的微笑。
平笙心中五味陳雜,他活了千餘年,終於在今天把愛恨情仇的滋味都嚐了個遍,這令人窒息的感情令他生不如死,他後悔一切相遇,相識和相愛。如果給他重新來一次的機會,他寧可在第一次遇見羅灱時就死在他的手上。好過那之後遇見的一切,美好的,殘酷的,歡愉的,痛苦的,他都不想再要了。
“王……”鶴眉抱著他,用狠決平靜的語氣道,“不是我的王也沒關係,但你就是你,你是妖,不能跟一個和尚走。”
平笙感覺到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抵上了身後的背心,他心如電擊地驚醒,大叫了聲“鶴眉”,爾後便見一陣刀光削過。他沒來得及感覺到痛,已先見到自己身側的羽翼如巨大的雲層快速往下墜去,那彩翼在半空翻轉,散成漫天霞光,流螢般四散開去。
他真的被斬斷了雙翼……平笙意識到這樣可怕的事情,不可置信地看著鶴眉。爾後劇大的疼痛襲捲全身,令他快速墮入了黑暗。
這已快到盛春的時節了啊。
鶴眉站在河邊,旁邊是一塊落著新苔的礁石,月餘前,平笙還在這上面坐過,他低下頭,親吻過他的臉。那時這河邊還只是一片蒿草,現在都抽出了嫩芽。河水岸邊泛著桃花,從不知遠處的林間飄浮下來的。
鶴眉嘆了一口氣,用一小白碗盛了水,轉過身來,突見古見剎站在幾丈之外。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打招呼,“果然王說得不錯,無論到哪,你總能找得到他。”
“平笙呢?”古見剎問。他能感覺到那佛釧強烈的氣息,明明就在附近,卻意外地不見平笙的人影。
“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現在找不到了?”鶴眉一臉輕鬆地道,“要不你猜啊。”
古見剎想說你把他藏哪了?不說出來,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灰飛煙滅。但他看著鶴眉的眼睛,那空無一物又罔顧一切的神情,大概把他大卸八塊,也不可能從他嘴裡得到一句有用的話。這流魅敢站在此處等他找來,可見自己的生死已不被放在眼中了。
他看到他手裡盛水的白碗,猜測這必然是在為平笙取水,他想到那天離開時的一刀,不無擔憂地問:“他的傷如何了?”
“不是你下的手麼?深淺輕重你自己心裡清楚,還來問我?”鶴眉道,“你不用找了。半月之後的佛汐之刻,我在玉殊塔等你,我會把他還給你的。”
他抬了抬手,碗裡的水瀲灩著陽光,飄浮著幾枚粉紅色的桃瓣。“我不陪你了,他還在等我的水,要是回去得晚了,恐怕要發脾氣。”鶴眉轉身道,“別想著殺我,殺了我你也找不到他。”
我會還給你的……鶴眉一邊笑著說,一邊慢悠悠地走遠了。
古見剎沒有跟上去,這河面上縈繞著佛釧的氣息,直覺告訴他平笙就在此處,並不一定與這流魅在一起。他這般想著便坐下來,抬頭一眼無波地看著河面。
鶴眉走了幾步回頭看他,這和尚並沒有追上來,只一身白衣靜靜坐在河邊的石礁上,那不真實的身體在陽光如水般透明清澈。
鶴眉化身鬼煙消散,最後攏於幾個山頭的後青楓林裡。他落身在枝頭,將倚在樹枝間的平笙扶坐起來,就著碗沿給他順了幾口水。他端詳著平笙,那安祥的面容就如沉睡中一般,於是忍不住微笑,揀起碗中的幾枚桃花沾在平笙臉上,他沾了一瓣又一瓣,想像平笙像以前那樣睜開眼開啟他的手,用溫柔的語氣說一句;“你煩不煩啊……”但平笙始終沒有睜開眼,鶴眉靜坐了一會,將他攬進懷裡來,輕道:“王,我帶你回青海。”
月下飛鏡,雲生結海。青海的月亮千年不變,永遠泛著如桃如血的光澤。鶴眉坐在千丈高巖處呆呆看著,冷不丁感覺到懷中的平笙動了一動,他低下頭,看著平笙慢慢睜開眼睛,那眼瞳倒映著青海的星月,卻依然黯淡無光。
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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