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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樣兩個人依偎著。女子眼裡的淚早已停下,她掬起一把雪,待那雪融化,擦在男子臉上洗去他面上的髒汙,迴圈往復。男子面上的髒汙終於洗淨,女子微微笑著,在他身邊躺下,挪了挪身子窩在他懷裡,喃喃道:“阿晏,我們,一起死……”
晏璽驀地從夢中驚醒,睜眼見到微暗的燈燭,窗外剛好飄過幾瓣凋謝的梅花花瓣。
“來人!”晏璽花白的眉頭緊緊攏起,低喚了一聲,馬上有宮女在榻前跪下。他看都未看一眼,下了榻,自行穿了件外衣,沉聲道:“傳傾君公主!”
正文 第四章
晏傾君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雙腿有些酸澀,御書房內的燈燭閃閃爍爍。她低著頭,正好看到紅燭清晰的倒影,清晰到一滴滴似淚般滑落的蠟水都能數出顆數來。
晏璽側身站在視窗處,蹙著眉頭,花白的鬍鬚未讓他顯老,反倒多出一種帝王專有的威嚴,更襯得御書房內寂靜無聲。窗外夜風瑟瑟,花葉簌簌。他突然轉過身,凝視著晏傾君,眼睛裡映出的忽明忽暗的燭光使得他看上去更加不可捉摸。
晏傾君垂著眼,素白的臉上未施粉黛,額上的硃砂未褪,與她左眼殷紅的淚痣兩相呼應。晏璽突然咳嗽著笑了一聲,道:“君兒,你長得……越來越像夢煙了。”
晏傾君沉吟半晌,答道:“兒臣是母親的女兒,自然與她長得像。”
“性子卻與她不像。”晏璽撇開眼,揹著手轉身走到書桌邊坐下,又咳嗽了幾聲,才微微笑道,“你沒什麼想問朕的麼?”
晏傾君注視著地上晏璽的影子,高直的王冠被燭光拉長,原本削瘦的身形甚至顯得有些佝僂。
“父皇,您是否給太子哥哥與晏鈺哥哥設了一場比試?”晏傾君始終未抬眼,聲音平靜。
晏珣雖說是太子,卻是七位皇子中最小的,晏鈺身為長子,平日最愛與他一爭高低。
“何以見得?”晏璽眼神一亮,極有興致地問道。
“父皇若想讓兒臣去貢月國,直接下令便是,拐了那麼多個彎,是因為您放手不管。初時與貢月國主定下的皇后人選是傾雲,因為某個原因,您臨時給了他們這場比試,晏鈺哥哥選傾雲,太子哥哥選的卻是我。”晏傾君微微一笑,“傾雲容貌出眾,民間聲望不差,背後又有耿家的勢力支援,她嫁去貢月,貢月國主自是滿意。因此晏鈺選傾雲,可太子哥哥卻選的我。可惜兒臣並非貢月國主的意屬人,因此太子哥哥便施計在我身上弄些與‘月神’有關的東西……因為貢月國迷信月神。最後,太子哥哥贏了。”
“你說這是比試,那戰利品是什麼?”晏璽興致更濃,緩聲問道。
晏傾君低笑,“白子洲。二十多年前白子洲獨立為國,物資富饒,被我東昭納入囊中後空廢了這麼些年,如今重修,說粗俗了,就是一塊肥肉。父皇起初讓奕家來負責,可奕家畢竟是外姓,父皇不放心,因此想要轉手給晏鈺哥哥。既然是肥肉,太子哥哥怎會讓晏鈺哥哥輕易吃了去?於是與晏鈺哥哥有了這場比試,要證明他比晏鈺哥哥更有能耐來管制白子洲!”
晏璽笑著頷首,算是預設晏傾君的說法,隨即又道:“那你再說說,珣兒憑什麼認為你比傾雲更適合去貢月國?又憑什麼說服朕讓你——一個失寵多年的公主去貢月國?”
晏傾君的長睫抖了抖,所謂的“和親”,表面來看增進兩國關係,另一方面也是互相牽制。嫁過去的公主,對貢月來說是“人質”,對東昭來說,既然選擇一個真正的公主,便有可能是“細作”,有任務在身。可她一個沒有母系家族為牽絆,失寵多年而未必感恩於晏璽的公主,他怎麼會放心讓她去完成任務?
“不知道。”晏傾君如實回答,她手中的資訊有限,著實想不到自己嫁去貢月的理由。
“哈哈……”晏璽突然扶著雕花木桌大笑了起來,夾雜著幾聲咳嗽,轉首,注視著晏傾君的眸子蒙了霧氣般,“君兒,幾年未與你說說話,果然是長大了,這心思,比起夢煙,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晏傾君平視著地上晏璽的影子,不多語。晏璽站起身,踱著步子緩緩到了她身邊,佈滿皺紋的手撫上晏傾君左眼的淚痣,幽幽道:“若是幼時就有如此心思,有些事情,是不是會看得更清楚點?”
晏傾君心中咯噔一下,她穩了穩呼吸,問道:“不知父皇何意?”
“四年前,夢煙不足三十歲,君兒……”晏璽的聲音帶著古怪的笑意,滲著幾許寒冷,“你真的相信,她會那麼容易病死?”
晏傾君覺得頭皮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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