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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卿仍是笑,微薄的怒氣隱在黑色的瞳仁裡。若不是這麼多人在場,早便用內力將晏傾君震了開去!
“皇上,剛剛不是說有事要與晏卿商議?眼看便接近午時了。”兩人的眼神一來一回不過是晏卿扶起晏傾君的瞬間,他放開晏傾君,極自然地拱手對祁天弈道。
晏傾君這才不得不鬆開手,佯裝怯懦地立在一邊。
“晏哥哥不說,朕倒是忘了!”祁天弈拍了拍腦袋,簡單吩咐道,“都退下吧。”說著,打頭出了興華宮。
晏卿跟上,回頭對著晏傾君溫文有禮地笑,笑容裡是隻有晏傾君看得明白的陰冷。晏傾君也笑,笑得柔弱羞澀,末了,趁旁人不注意,給了他一個“活該”的刀眼。若不是他要弄個楚月進宮來,她怎麼會被拖入這淌渾水?楚月到底有個什麼用處,他還隻字不提!
***
楚月順理成章地在宮中做了名普通宮女,留在宜灃殿服侍紹風郡主。
晏傾君的臉被璋華太后一個耳光甩出幾道傷口,祁天弈當日賜了不少傷藥過來,又賜了各種綢緞首飾,還有些平日裡見不到的稀奇物什,算是安慰。晏傾君看來,這對“封阮疏”已經是極大的恩寵了,畢竟人是璋華太后親手打的,皇帝這番賞賜,多少有點預設她行為不當的意思。
豐厚的賞賜已經是恩寵,隔日,祁天弈居然親自到宜灃殿了。
晏傾君溫順地坐在下座,一面低眉喝茶,一面不經意地掃祁天弈幾眼。這個祁國皇帝,從她受封紹風郡主入住宜灃殿,從未來過。可現在,他正帶著陽光的笑容,無比溫和而好奇地問起她的起居。
晏傾君扮演的封阮疏,溫柔、善良、少語。於是宜灃殿內很自然而然地冷場了。祁天弈乾咳了好幾聲,思甜不停給他倒茶、換茶,卻未見他喝上一口。
晏傾君暗暗地給思甜使了個眼色,讓她去喚楚月出來。她實在想不出祁天弈突然對她這宜灃殿好奇的原因,除了能讓他一時失態的楚月。
果然,楚月一臉病容地出現在殿內時,晏傾君很輕易而清晰地在祁天弈臉上捕捉到一抹心疼,伴隨著詭異的興奮一閃而過。
從小母親教她察言觀色,皇宮裡誰真誰假、誰在做戲誰是真性情,她耳濡目染,總能看出幾分來。而祁天弈見到楚月時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
“給朕斟茶。”祁天弈一口喝掉半個時辰未動一口的茶水,對著楚月吩咐道。
楚月喏喏地應了,緩步到他身邊,垂首,斂目,伸手,倒茶。
整個過程祁天弈的雙眼未曾離她半寸,眼底清亮的愉悅光芒很是逼人。
楚月面露羞澀,淺淺笑著倒茶。
茶香清冽,似酒香醉人。楚月許是被醉倒了,放下茶壺退下時一個不穩,嬌花般往地上倒了下去。祁天弈眼疾手快,將她一把摟住。四目相對,說不出的曖昧纏綿。
晏傾君只當什麼都未看見,垂首,拿手指一圈圈玩繞紗裙。
原來楚月進宮,是這個目的。對外宣稱她體弱,且正在病中,是為了配合之前她從邊境徒步到祁都的說法。她此時“臉色蒼白、虛弱無力”地倒在地上,當然又是做戲了。
祁天弈對她毫不掩飾的好感,眼裡的情意綿綿,只憑著這個,她多“跌”個幾跤,或許兩個人就“跌”得難捨難分了。
晏傾君在心底輕笑,若在平時,皇帝寵幸個宮女不是什麼大事。可在這個關頭……
祁天弈馬上成年,到了立後親政的關鍵時刻。
親政,意味著兩位太后要交權了,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恐怕就是立後,而立誰為後,必然會有一場兵不血刃的明爭暗鬥。
偏偏這麼關鍵的時刻,晏卿弄進一個楚月,一個或許與祁天弈有什麼“淵源”的女子,而兩宮太后對她態度各異。
晏傾君恭敬地起身侯在一邊,悄然看著祁天弈一把抱起楚月,還喚著“傳御醫”,匆匆走向裡間。
她微微擰起眉頭,實在是好奇,楚月是什麼人?或者,她代表的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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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濃,宮闈深深。偏僻的宮殿內,燈燭昏黃。
“呵呵……”扶汝捂著唇角,咯咯地輕笑,比起白日裡的端莊柔順,透出一股難言的妖豔,“連這麼個妙人兒都被你找到,真不枉我信你一場。”
立在一側的男子笑得溫潤,斂目道:“晏卿承諾過,定不會讓太后失望。”
扶汝半躺在貴妃塌上,滿意地打量了晏卿一眼,笑得滿面春風,“那下一步,你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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