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我一直在琢磨著。一邊琢磨,一邊休養著自己的身子。
經過一次生死劫的身子,實在是太弱了,不管將來設什麼法子去西藏,我都得不動聲色養好自己的身子,再暗中準備好去西藏的盤纏。
如果我沒有記錯,那時的西藏,叫吐蕃。貞觀年間,文成公主入藏和親,下嫁吐蕃贊普松贊干布。既然大唐有公主在彼處,想來京城之中,必然有人來往於兩國之間了。
裝傻其實也是一件吃力的事。我一向安靜愛潔,卻不得不故意每日弄得蓬頭垢面,見人就呵呵傻笑,時間長了,真的快要傻了。
不想自己回家之前便精神崩潰,所以別人不注意時,我還是會悄悄走到別人不注意的花園背陰處,在那一大片不為人注意的薔薇架下坐下,拋開臉上僵硬的偽裝,放鬆了自己,悄悄籌劃著我的出走計劃,思量著我回到現代的可能性。
薔薇花瓣在風中懶懶地飄著,風中的氣息清新而芳香,有些像我們一家三口所居住的故園的味道。那個故園裡,後來多了一個人的氣息,就是景謙。
景謙,現在應該也在千年後的薔薇花下獨自徘徊,懷念著我這個突然死去的戀人吧!我甚至可以感覺得出,他那溫和漆黑的大眼睛裡,大滴掉落的淚珠的溫度。和淚珠一起滾落的,應當是和我一樣的傷痛和失落吧。
不知不覺,淚水迷住了我的眼。
我含著淚,折了六十四根小小的樹枝作為籌子,把自己的八字一一排出來,以五行相生相剋和陰陽二氣消長之理,細細推算。依舊是一副薄命相,二十四歲後,全然的一片空白,找不出一絲生氣來。
但這空白又與一般全然的死去很有差別。徹底死去的人,會迴歸到幽冥地府之中,重新投胎。地府在八字中的顏色,是黑暗如無星無月的夜晚顏色。而我所排出的空白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般的空白。
這是什麼預兆?祖母和母親把它看做了我的生機,我應該也把它視做我的生機麼?那遮天蔽日的白!
然後我取出掛在脖子上的金鎖,看刻在其上的生辰八字。 。。
第三章 白痴(2)
這是屬於白痴女孩容書兒的生辰八字。我醒來時一直跟隨我的螭紋古玉已不見了,卻多了這把金鎖。這把金鎖挺沉,在現代可以換到不少錢吧,但要去唐時的吐蕃,恐怕還是遠遠不夠,得另想法子。容書兒雖出生於大富之家,除這金鎖,也未見有什麼值錢的首飾。多半因為她傻的緣故,怕再值錢之物,也會給她隨手遺棄,所以才會如此簡樸吧。
容書兒的生辰八字也很奇怪,她的命數應該屬於很清貴的那種,有錢有閒,能書會畫,並且頗有旺家之相。只是未成婚前運數有些迷濛,似一顆明珠飄著一層灰,只待成婚之後,即可塵埃盡落,還其本色,絕無短命運數。
可我既然已經佔了容書兒的身子,我就成了容書兒。真正的容書兒,一定是死了。難道我的八字推算,用在古人身上並不合適?
可八字推算,本也是古人傳下來的呀!
我默默沉吟間,忽然一個人影走了過來,往我排著的八字的樹枝上瞧,驚訝道:“姑娘在排什麼?”
我心裡緊了緊,若無其事把樹枝亂七八糟地撥弄著,然後抬起頭,用被淚水和汙垢糊了的臉頰,衝來人傻傻一笑。
這是一個我沒見過的年輕人,身子高挑,著了一身石青色彩繡仙鶴的錦袍,容貌清雅,一雙明眸,如漆黑夜空的星子,清而亮。他打量我時,眼神開始很是驚喜,等見到我的傻笑時,才轉作驚訝。
我用汙黑的手抓起一把樹枝,呵呵笑著:“玩兒,我們玩兒,這裡的木頭,很多。”
年輕人接過,看著目光呆滯痴痴傻笑的我,不知所措。
這時又有個男子聲音傳來:“蘇兄,世伯已備好午餐,先去用餐吧。”
年輕人應了一聲,又看向已被我撥亂的樹枝,卻沒挪腳。
那男子不耐煩,已走了過來,看到我時“呀”了一聲,道:“書兒?”
我一眼望見那走來的男子,目光卻真的呆滯了,那是,景謙?
彎彎細細略有些嫌小的丹鳳眼,配著高挺的鼻,微微上翹的唇的弧度,顯得整個人清爽溫和,連看人的眼神都有幾分寵溺縱容。這,這分明是景謙啊。
這個溫和的年輕男子之後,跟著我這一世的二姐容畫兒。她嘴角含著嘲弄的笑意,卻極溫柔地扶向我,驚訝道:“啊呀,三妹,怎麼天天弄成這樣?東方哥哥,家門不幸,真是失禮啊!”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