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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怎能讓人知道我只是一個佔據了容書兒身體的靈魂?
但那個蘇勖分明猜出我不是傻子,假如他告訴了東方清遙和容錦城我不是容書兒,他們會怎樣對待我呢?
說不準會以為我是一個奪走容書兒生命、借屍還魂的惡魂,找上一堆法力高深的法師來把我打個魂飛魄散。
我越想越怕,忙把衣箱籠櫃一律開啟,四處尋找有無甚值錢的東西,可以讓我逃走之後作為一路盤纏。
我現住的這間流芳軒,古色古香,很有一番大家氣象,本來應該是容家的元配夫人帶了女兒住的,箱櫃極多,但想必早整理過了,大多是些舊衣裳,顏色早不新鮮;簪環首飾,亦有一些,一看便知很不值錢。翻到壓在最下的一個小櫃時,裡面除了有著幾支筆、硯,看來不錯,可惜我的毛筆字並不好,也不懂得欣賞狼毫還是別的什麼毛做成的筆,所以這些東西對我一無用處,不由很是失望。正打算擱在一邊離去時,忽覺有點不對。
這個櫃子,好像太淺了一些。而且,古人不是很喜歡故弄玄虛,把重要物事放在暗格之中麼?
我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了那隻暗格,並用一支銀簪子開啟了它。
裡面有一塊絲帕,包著一樣東西。
我一見到那樣東西,心裡震顫得差點停止呼吸。
那是螭紋古玉!
此時的古玉還是一塊新新的白玉,玉色潤澤,散著溫潤柔滑的瑩光,像那豆蔻年華的美麗少女,含情而笑。
但我確定它就是我的那一枚護身古玉。它的形式和每一處紋理,都和千載以後的一模一樣。
我的螭紋古玉,居然出現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
我小心翼翼地握住古玉,眼前的未來道路一下子明亮許多。
原來一切真有天命安排,我投到容書兒的軀體內,絕非偶然。
這塊玉,就是引子,是它把我引來的!
而它,會不會如引我來一般,再將我引出大唐,回到我和景謙應該屬於的時空?
我的心怦怦直跳,沉悶低抑許久的心情驀地開朗,連血脈的流淌也沸騰歡快起來。
摩挲良久,我將螭玉貼身藏好,然後去看那塊絲帕。
絲帕潔白,那麼久的年代也不見發黃黯淡,質地顯然極好,映得絲帕一角處一枝橫斜的梅花越發俊逸嫵媚、紅豔瀟灑,幾可聞得到那梅花上傳來的淡淡幽香。看手法,很像現代的蘇州刺繡,而且是最有名的雙面繡。繡梅的女子,繡功一定不弱。
刺繡旁,很漂亮的幾行字,中規中矩,十分養眼。
那幾行字是:
淵冰厚三尺,
素雪覆千里。
我心如松柏,
君情復何如?
落款是一個人的私章,古篆體。我古文功底不錯,可還是辨了很久,才看出是“李道宗”三字。
李道宗?這名字又是很耳熟。
第五章 容夫人(1)
我大學裡學的是中文,但歷史一向不錯。唐太宗時,有李道宗這個名字麼?
我細細忖想,忽然驚叫了一聲。李道宗,文成公主的生父,太宗李世民的族弟,江夏王的名諱,可不就是李道宗!
江夏王李道宗,怎麼會和容書兒的母親扯上關係?
這時樓下傳來一聲咳嗽。是容錦城,也就是我現在的父親的聲音!
我醒來已有十餘天,他除了最初幾天每日來看兩次,這幾日都不曾見過。我曾想,這位父親,大約也不喜歡這個白痴女兒吧!把她嫁給東方清遙,多半也只為她後半生不至衣食無著。
我慌忙將絲帕和螭玉藏入懷裡,呵呵傻笑,孩子似的胡亂扔著箱籠裡的衣物,折騰了一地的凌亂。
容錦城慢慢踱入我房裡,見到房間裡的混亂,微怔了怔,然後嘆息。
他握住我的手,拉了我坐下,拍了拍我的頭,溫和道:“看來好多了,又有氣力翻東西了。”
他的手很溫暖,也很有力。不由讓我想起了父親。父親在我八歲的時候便病逝了。他未生病時,也曾這般溫和地拍過我的頭,還撫摸著我的黑髮,一臉的慈愛,就如眼前這中年人。
我抬起頭,看著容錦城,有些傻笑不出來了。
容錦城覺出我眼光有異,微笑道:“孩子,你聽得懂我說話,是不是?我知道你並不是他們想得那樣傻,你聽得懂我說話,只是不會表達出你的意思來,是不是?”
我不由點點頭。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