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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便是“噔噔噔”地跑遠的聲音,而另一個足音也漸行漸遠。
她們的交談讓海蜃徹底醒過來,想到自己正在青川畫居,縱然再不想起來,還是逼著自己從床上坐起,把昨晚幸村不知道去哪裡給她借來的睡衣換下,穿回自己的衣服,把床鋪整理好。出門走到洗手間用手捧著清水潑了潑臉,抬起頭,鏡子中那熟悉又陌生的容顏滿臉水珠,前額的碎髮沾溼了粘在臉上,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海蜃用冷水拍了拍眼睛,才拿面巾紙擦乾臉,再看了看鏡子,雙眼總算沒腫得那麼見不得人了,她想了想,又用力拍拍臉頰,讓過於蒼白的臉蛋浮上幾分血色,整頓好一切後,才開門出去,走到樓下客廳處,卻發現裡頭空無一人。
她沿著走廊走到前頭的畫室去,果然遠遠地聽到人聲。星期天會有很多孩子來這裡學畫,而現在已經早上10點多,人也該來了不少了。
“啊,海蜃,起來了?”剛好從轉角處出來的瀟湘看到她,笑著招呼道。
“嗯,瀟湘姐早安。”
“早啊,對了,你先去吃點早餐吧!”瀟湘說著,將懷裡抱著的幾個紙卷丟給了旁邊另一人,過來摟過海蜃轉身回到客廳那邊,然後她自己熟門熟路地跑進廚房,不一會就端出了還冒著熱氣的稀飯和包子。
聞到香味,海蜃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連晚飯都還沒吃,肚子早就餓過頭了,現在看到擺在面前的早餐,她才又有了食慾,沒有拒絕,謝過瀟湘後拿起了筷子。
瀟湘早就吃過了,坐在旁邊雙手擱在餐桌上跟她說道:“今天老師要去東京參加個什麼拍賣會,雲上前輩一早就來接他走了。他交代說你今天在這裡隨意,想幹嘛就幹嘛。”
“嗯。”
“對了,之前你還沒起來的時候真緒就在找你玩呢,不過這會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瀟湘說著,忽然手機響起,她趕緊拿起來接,“麼事麼事……啊怎麼了……我上次不跟你說過了嗎?就在我靠近門口的左邊第一間啊……沒有?我一直都放在那裡的怎麼可能沒有……好啦好啦我現在過去就是了,真是,一刻都不讓人消停。”
結束通話電話,瀟湘對海蜃抱歉地笑笑,正想開口,海蜃就先說話了:“瀟湘前輩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吃完就過去畫室。”
瀟湘看了海蜃一下,忽然溫柔地一笑,什麼都沒說,起來拍拍她的肩膀就離開了客廳。
轉頭看見她的背影消失在外頭,海蜃心中輕輕一嘆。
……都是些,體貼的人呢!先別說她昨天莫名其妙地跑出家門來到這裡過夜,現在還頂著這麼一雙明顯的核桃眼,但她還是什麼都沒問……海蜃忽然感到心安許多,早上起來時的忐忑也漸漸消去。她此刻最怕有人問起事情始末,因為她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說。
吃完早飯,將碗碟端進廚房順手洗了,她才回到前面的畫室那去。
真緒果然是跑得不見人影沒有來纏她,越過一間間的和室,偶然有一兩間的門敞開著,可以看到裡頭的孩子專注地進行寫生。
海蜃一直來到走廊盡頭的那間和室,裡頭的擺佈跟她兩天前離開時還是一樣,她穿過房間去拉開了面向庭院的紙門,一陣混雜著竹香的微風吹來,帶響了後頭被壓在紙鎮下的宣紙。早春的暖日落下溫柔和煦的柔和光線,讓人覺得彷彿置身於某個溫暖的懷抱。
那張俊美得讓人生妒的臉閃現腦中,笑容溫暖得猶如三月晨陽。
房簷擋不住整片天空,萬里無雲的蒼藍色穹蒼純淨明媚得讓人好像只要一直看著它就不會再產生任何多餘的想法。庭院裡的大片竹子哪怕是在最嚴寒的冬季裡依舊碧青,看著它們根本就看不到四季更替。只有小池塘邊上矮小的不知名植物在沉眠了好幾個月後再次冒出綠色的腦袋向人們宣示著冬去春來。
冬去春來。
是否在雪融的剎那,就能夠聽到花開的聲音。
和風輕拂,海蜃讓紙門開著,退回去房間內,支起畫架鋪上新的畫紙,拿起水彩在調色盤上擠出了藍色顏料,加一點水調淺,一片天藍攸然化開。畫筆蘸上飽滿的色彩,揚手掃過,白紙上出現天空的顏色。
海蜃馬上就進入了專注的繪畫狀態中,彷彿與外世隔絕一般,全然沉醉於自己的天地裡。只有畫畫,心無旁騖地畫畫,她才能夠摒除腦中一切想法,不再為之困擾。
天空展現,竹林展現,到池塘邊那帶著溼意的圓潤石頭,摸過深灰色顏料卻發現那管顏料不知什麼時用光,不管怎樣用力都擠不出半點來了。海蜃眉頭輕皺一下,看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