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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忙亂之後,房間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或者在隨後的日子裡大家整理林黛玉帶過來的行李的時候,可能會從中拿出些東西擺放出來,不過那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細節,整個房間的佈置大體也就這樣了。丫頭們收拾好屋子,鋪好床,林黛玉洗好澡就上床休息了,這一天下來,她也乏了,頭沾到枕頭上立刻就睡著了。
林黛玉睡著了,王嬤嬤和雪雁她們三個隨後也各自休息了,這些天的路趕下來,她們也累了。紫鵑將林黛玉房內的燈除了一盞床頭燈全都熄滅,伸手拔出頭上的簪子,將亮著的燈燭捻撥了撥,讓燈火暗了下去,然後再套上大紅的燈罩,整個房間立刻籠罩在朦朧的燭光中,紫鵑將簪子在頭上抿了抿,又插在頭上,走到外間,看見除了賈寶玉身邊的襲人之外,其他人也已經入睡。兩人相視一眼,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門外。
“你們的那位也睡了?”紫鵑先開口明知故問。
“嗯,折騰了一晚上,這也才躺下。”襲人嘆道:“這位林姑娘可真厲害,我們這位爺雖然一向那麼任性,可是像今天這般把那塊比性命還珍貴的玉那麼說扔就扔,這般狠絕的態度還是第一次見呢,就因為林姑娘沒玉這麼個不是理由的理由,那玉那般珍貴,豈是別人說有就有的,這府裡的姑娘不也都沒有嘛,也沒看見我們這位爺這樣鬧過。這剛還是第一次見面就這麼熱鬧,將來隨著林姑娘在這府裡住久了,還不定鬧出什麼樣的故事呢。”
當晚賈寶玉和林黛玉見面,摔玉的事情襲人和紫鵑作為有點身份和地位的丫頭,都在跟前服侍,兩個人也把當時的那一幕全都看在了眼裡。
聽了襲人的話,紫鵑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這可怪不到林姑娘的頭上,林姑娘剛來,怎麼知道寶二爺的性子,這府裡的人誰不知道只要二爺的性子上來,慣是有天沒日的,沒法子,我們這個做下人的只好盡力勸著唄。”
襲人苦笑著:“你剛還說這府裡的人都知道二爺的性子,怎麼又說這樣好笑的話來,你說就我們爺那樣的人哪是肯聽人勸的人呀。說不得只好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多操心了。”
“我們做奴才的服侍好主子本來就是應該的,主子要是那點不好,自然就是我們的不是了,多操心也是原本分內的事情。”紫鵑聽出了襲人話裡淡淡地抱怨,神色平靜地說。
聞言,襲人臉色微紅,她自然知道只有服侍好主子才能是在府中站住腳的必要條件。她服侍的主人——賈寶玉,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將來他必然是榮國府的主人,而跟在他身邊的襲人的前程也都著落在賈寶玉的身上,畢竟她當時被賣進府裡的時候賣得是死契。
襲人雖然沒有讀過書,不識字,可是主榮奴榮,主辱奴辱這個道理她還是知道的。偏偏,賈寶玉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子,性情乖僻,有些痴性,故此她每每規諫寶玉,心中著實憂鬱。如今林黛玉才剛來,就來了這麼一出,這時日久了還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呢,現在的賈寶玉已經讓她操心不已了,照這個情形看下去,以後還有得她操心的日子呢。儘管這事情是賈寶玉的不是,可是她是賈府買進來的奴才,自然不好說自家主子的不是,因此襲人心中的那麼一絲不滿也就著落到了林黛玉的身上,可是卻被紫鵑給頂了回來,偏偏紫鵑說得理直氣壯,襲人又反駁不得。
襲人訕笑著,抬頭望望天,轉移話題:“這也好早晚的了,我們也去歇息吧。”不等紫鵑回答就起身回房去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時候,賈府上上下下的主子幾乎都已經安歇了。榮國府南邊倒座三間小小的抱廈廳,北邊一個粉油大影壁,後的小小一所房室燈光猶自亮著。王熙鳳卸掉簪環,大紅描金牡丹的氈毯蓋到胸下,背靠著枕頭歪坐在炕上。她從孃家帶過來的陪嫁丫頭平兒站在地上侍候著,周瑞家的站在地中央向王熙鳳交卸差事。
王熙鳳仰頭合目假寐,聽周瑞家的一五一十地回稟她到碼頭接林黛玉一行人的差事。等周瑞家的說完了,王熙鳳睜開眼睛,掃了恭恭敬敬地站在地下的周瑞家的一眼,輕輕地對周瑞家的揮揮手,示意沒她事情了,她可以下去了。
送走了周瑞家的,平兒盤著腿坐在炕邊上,一隻腿還在地上,從一旁小丫頭端過來的托盤裡拿起沏好的參茶遞到王熙鳳的手中,笑道:“奶奶,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就是林姑娘呀,這個林姑娘看著嬌嬌弱弱的,心裡倒是很有算計呢。她身邊的那幾個丫頭也不可小看。”
“話都讓你這個小蹄子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她可是我們賈府出去的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