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2/4 頁)
,“想愛情不是壞事,但你得領著老婆幹,又不怕吃苦又大膽,這樣才能富起來。你看人家當老闆怪舒服啊,那都是從前苦出來的。你又不親自幹,又不領著老婆幹,坐吃山空,我看你們將來怎麼辦。我們都老了,也看不上你們將來的下場了。你們說人家劉楠不行,我看劉楠這個人還不錯,主要是敢幹敢吃苦,上次來轉戶口還親自給我說,她這半年跟一個老闆賣衣服,已經掙了八千多,你洪義就那還看不上人家,嫌人家醜嫌人家平常不沾家,怪誰?怪你兒子調動不起來人家。”母親說,“你就少說兩句吧,現在玉紅快來了,讓玉紅聽見不好。我也說是,千怪萬怪,誰都不怪就怪自己,怪自己沒立場,管不住個媳婦,動不動就拿吃的哄,這吧‘楠’,那吧‘楠’,把你個男子漢的臉都丟死完了。人家附近的老鄉都知道,一個家庭好壞,媳婦好壞,全看一個男人。媳婦不能哄,我給他說過多少遍了,他就是不聽。哄到最後,錢花完了,哄不住了,再把人家打一頓,你說人家能不跟你離婚麼?”父親又接著說,“還沒吸取教訓呢,你沒看把玉紅又是這樣哄著哩,左一個‘吃吧紅玉’,右一個‘吃吧紅玉’,我看最後你兒子還得走劉楠的老路,這不實際,他抓不住問題的關鍵。老毛說過,任何事物都有矛盾,關鍵是你要抓住什麼是問題的主要矛盾,什麼是次要矛盾。像他這樣,遊手好閒,啥都不幹,我看就是有一百個老婆,都保不住。還把你個愛情算啥?啥叫愛情?有吃有喝就有愛情,現在這女人可跟過去不一樣了,一個一個都想圖你個啥哩,光用好話‘玉吧玉吧,吃吧吃吧’地哄,不擋事兒。還是趕快想辦法多掙錢吧,有錢啥都有了,外面的好姑娘有得是。”
第十章 第十八節
我在裡間悶聲不出,只靜靜地聽著。其實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不知如何做才好。哪怕有一個真誠的陌生人將我一聲喚出,我都會憑才智憑獨特的審美開闢出一番天地來,我有這個自信,但沒人引導我。我的朋友的眼光還不如我呢。其實指望別人幫助是不現實的,人家即使想幫你也是在眼看你快成功的時候,人家心裡還有個圖頭。現在你坐在家裡待著不動,專等人家來幫你,那連門都沒有。但我卻真有好多次這樣的想法,想到最後連自己也很煩。其實不是我怕吃苦受累而不想幹,是我不敢幹,我恐怖於這個世界。我總認為自己一無所有,既沒有金錢做資本又沒有技術或知識做支撐,我憑藉什麼呢?若換句話說,你沒有一切你就不幹了?就坐等死?那話也不能這樣說。我只能說,以後再看吧。以後又怎麼看呢?我內心已不敢再追問這些事情了。我只能說,以後看罷。
我出裡間的時候,沒再跟父母說一句話,也沒看他們。我心裡很煩很憋悶。我聽見父親在背後嘿嘿笑著說,“生氣了,說到他癢處了。”我索性午飯也不準備吃了,我要進城去轉轉,況且我現在根本沒有去處,去朋友處那種不切實際的閒聊,盡說些傻話瘋話,我早已厭倦。說句心裡話,我現在沒有一個可以得到人生教益的朋友,而我恰恰渴念那樣無論思想、境界和處世都全新的人。也許我本身就是一個處於社會的邊緣和底層且各方面都很陳舊的人,自然也交不到那樣的朋友。我只是走在路上無趣,這樣想想而已。
可以這麼說,我其實早已在心裡厭倦了這座城市,只是我的家,我的父母兄弟還有工作都在這裡,讓我內心無法離開。對了,還有許多不同時期愛慕過我的紅顏。這說出來也不是我好色,我是依賴著那種氛圍,想多一份對苦難心靈的支援。我可能永遠不會自殺,但我真的活得很累。以致進入這滿城節日的氣氛裡,都幻化不出一點的輕鬆和愉快,彷彿民眾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可我的雙眼偏又接納著城市慶典前夕的絢爛,一個怪怪的聲音高叫著,“我是一個詩人,一個世紀末的詩人,我是屬於你們的,我屬於這鮮花和彩旗圍扮的城市。”看來,我可能生病了,我是銀川的病人。
我心裡並不想此次出門,我在等紅玉歸來,我想和她一起出門。今天出來,只是心情太煩,想企圖用大眾的事物化解。但一想到自身的醜陋,便再也化解不開了。我只看到火車站的路口、廣場都已用鮮花點綴起來了,廣場上還飄著碩大的氫氣球或充氣柱。有些兵,也有些武警,在廣場中央搭戲臺般的臨時建築,有路人說,可能是觀禮臺和煙花燃放點。許多人都圍在那裡,另見不少藍衣的警察。然後坐車去新城,新城也是如此;車又到了老城,老城也是如此。老城的光明廣場和南門廣場都是煙火燃放點。我心想書亭裡,近幾日肯定藉著這個慶典刊印舊銀川情況的報紙,結果去看了,竟比比皆是。看著那些黑白的舊照片,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