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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李元修的心裡很複雜。
不知該感激她還是恨她。
“是很久,但……”她說出令世界崩潰的一句括。“桐月,你終於找到當初我們撞上她母親的小女孩了?”
“我……我們……”李元修的唇在顫抖,眼神忽然變得陌生地望著柳桐月。
忍著極度痛苦的柳桐月不敢碰觸她,“是的,我也在車上。”
他也在?!
第九章
“我需要想一想,你暫時別來找我。”
世界在眼前崩潰是什麼感覺呢?
已經麻木的李元修不知何者為澀,何者為酸,她甚至哭不出來,眼淚如珍貴的珍珠藏在最深的海溝,怎麼也找不到它的藏身處。
這世界虧欠她太多太多,先給她攀上雲梯的希望再一把推下她,不給她任何抓著點地急速往下落,墮地的痛只是一瞬間。
但瞬間也有可能成為永恆,那種骨肉俱碎的痛是一輩子也忘不了,連想起來都會害怕。痛久了自然不痛。她常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可是老天為什麼要跟她開玩笑,不肯放過她地一再戲弄她的人生,不讓她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非要在她最順暢的一刻插上一手。
她受的磨練還不夠嗎?到底要她遭受多少苦難才肯給她一條平坦的道路?為什麼是她呢?
不平和怨恨衝擊而來,她以為缺少的情緒在此刻眉上心頭,讓她無法做出判斷地只想遠離所有的人,不願揹負過多的負荷。
十歲的她並不快樂,但她擁有母親,擁有親人,擁有一個家,在不快樂中她仍有自己的世界,與相依為命的母親幻想她們還有快樂。
那場車禍讓她提早長大,直接跳過童年進入成人世界,飽受社會加諸在她身上的異樣眼光。
想要獲得幸福真有那麼難嗎?
她記得那部車有兩個人,是一對正在爭吵的情侶,不知為了何故忽然搶起方向盤,男孩努力地維持車子的平穩不打滑,女孩無理取鬧地不准他開車。
兩人吵著吵著彎進她和媽媽住的小巷口,一心想死的母親早就做好準備地摸摸她的頭,笑得非常安祥地任車頭撞來。
她無法阻止,也不想阻止,心想這樣的解脫對母親也好,她不用再哭哭啼啼地等著她愛的男人回頭。
當時的她很想笑,可是她卻像路邊的一顆石頭面無表情,憤怒地問老天為何對她不公平,她只想要一個家而已,這樣也不行嗎?
母親的喪禮是由藍紫絹出面處理,十九歲的她陪著她守靈,替她哭她流不出的眼淚,一路送母親到火葬場火化,然後將裝著母親骨灰的罈子交給她。
雖然肇事者有兩人,但駕駛在當時受了重傷陷入昏迷,直到母親火化的前一天才清醒,要求著想和她道歉。
但她不記得是否見過他,因為她的心好亂,根本不想和任何人交談,只想一個人躲起來舔傷口,不讓人瞧見悲傷的她有多孤獨。
她,不需要憐憫。
沒想到她還是避不開命運的擺弄,在她以為幸福的頂端狠狠地擺了她一道,叫她措手不及地失了頭緒,搖搖欲墮地領受墜地的劇痛。
他是真愛她還是為了贖罪呢?
答案總在天平上搖擺不定,她第一次對自己失去信心,拳頭擺平不了愛情。
躺在草地仰望天空的李元修數著飄過眼前的第三千六百零二朵雲,她的心還是難以開朗,糾結成一團滿是滄桑,她覺得自己好老。
驀地,兩道美麗身影一左一右地躺在她身側。
“折磨夠了吧!你還想逃避多久?”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
“走開,別妨礙我慢性自殺。”她還沒想通該怎麼做才不會受傷。
“起碼你不要在我們面前自殺,害我們不想理你都不成。”這麼大了還這麼彆扭,哄也哄不來。
“那你把眼睛閉上不就得了,眼不見為淨。”這世界太骯髒了,不如不見。
“小姐,你也幫幫忙好嗎?你躺在民宿入口的草地上,我們就算不想看到也不行,我們總要進出吧!”哪有人賴皮成這樣,一點都不光明磊落。
她躺也就算了,還要人家不時送上水果、點心和笑話大集,看能不能讓她心情好些。
自從她在摸彩大會打廣告做了宣傳後,民宿的來客暴增了十倍有餘,房間根本不夠用得先預約,張大廚和仟嬸整天忙裡忙外張羅三餐。
甚至有人當民宿是咖啡館、山產店,專程來喝花茶、吃野菜,享受泡湯的樂趣,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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