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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部分:石膏頭像,水粉靜物,人物速寫。其中頭像需三小時,靜物需三小時,人物速寫兩張各需十五分鐘。加上之前之後的準備,從早上8點進考場到晚上6點出考場,考生要是沒有充沛的體力,根本無法完成考試,更不用說保證繪畫的質量。
特長生考試的時候,我幾乎是蹦跳著進了考場。第一次在公共畫室作畫的新鮮感讓我每一個細胞都興奮起來。到了考場上我才明白為什麼張老師會說我畫畫很有章法。在我看來天經地義的繪畫步驟在考場上幾乎沒有人使用。我聳聳肩,依然故我。這次在考場上與同齡人同場競技的現實經歷非但沒有打擊到我,反而極大地提高了我的自信。從考場出來之後,我給老師打電話:“我覺得沒準能拿到一級(最高階)。”
最後結果竟然真的是這樣。
之後我又參加了清華文化藝術冬令營及中央美院的考試。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我並沒有發揮出自己應有的水平。中央美院的考試結束後,高考備考也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我歷時四年半的美術啟蒙也就正式地畫上了句號。雖然備考美術類考試佔用了我大量的時間,但時至今日,我依舊不認為這些美術類的考試影響到了我最後的高考結果。不僅如此,我還要感謝參加過的這些看似多餘的考試,正是這些形形色色的經歷使我的人生豐富多彩,與眾不同。
雖然這些年我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在畫筆面前,我與當年十二歲的那個傻小孩並沒有本質上的不同。一次又一次我面對著貌似不可征服的難關,一次又一次我在不知不覺中將侷限性甩在了身後。我為我自己的天賦感激上蒼,更為我遇上張老師而備感幸運。記得那次我們又聊起好學生差學生的話題,他不禁哈哈大笑:“還是好學生好啊!你是我教過的最好的學生!”
這句話,我將永遠銘記在心。
出國——命運給我的答案
2002年5月的一個週末,我正在阿婆家和老哥熱火朝天地討論著法國會幾比零贏掉塞內加爾,電話突然響了。阿婆接完電話,神色慌張。家裡原本懶散的大人們一個個都緊張起來,氣氛凝重。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也沒有人理會我的問題。三天以後,媽媽告訴我,小哥跳樓了。
我一下就懵了,淚水不住地往外流。我想大聲地質問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優秀善良的小哥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我想去譴責誰,可我又能去譴責誰?我想要答案,可誰又能給我答案?與小哥一起的那些美好的童年回憶飛速地在我的眼前閃過,猛烈的情感在我的胸腔裡沒有頭緒地亂撞,讓我喘不過氣來。而當最初的悲慟與憤怒慢慢平息,一種陰森寒冷的恐懼卻在我的身體裡瀰漫開來。
小哥曾是我無可爭辯的榜樣。他這一路走來,最好的小學,最好的中學,最好的大學,簡直就像無數人生規劃勵志書上所給出的最好的公式。他善良、樸實、幽默、謙虛,也正如中國傳統美德所提倡的那樣。由於血緣的關係,我們身上有太多的相似之處。正因為如此,我才選擇走了一條與他一樣的道路。可是,小哥的事情給這條路指出了深淵般的未來。一定有什麼出錯了,而我要把這個原因找出來。否則在前方等著我的,絕不是明媚的希望。
周雪瑤 跌跌撞撞的幸運兒(9)
在每天晚上的淚水當中,我努力地思考小哥離開的原因。我用了很久的時間,才找到了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解釋:任何人選擇放棄這個世界的時候,必然是對這個世界產生了絕望。而產生絕望的原因,是因為未來不是他想要的。是的,在外人看來小哥似乎擁有了他這個年齡所擁有的一切,而且他的未來也必將是好工作、好家庭這樣一帆風順地進行下去。他的人生就像電腦裡事先做好的程式,精準、完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沒有絲毫的差錯。從開始的那一刻,似乎就能看到最終的結局。想到這裡,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我可以料想如果自己處於這種程式化的人生裡會感到多麼的絕望。就像答一張已經知道最終答案的考卷,答題的過程只是沒有技術含量的手部運動。當生活中沒有未知數,沒有意料之外,生活就不再是生活,而淪為機械的生存。
這就是我向自己交出的答案。我不想要公式化的人生,我希望我的人生經歷繽紛絢爛,充滿挑戰。可我又如何能跳出這個怪圈?我想要程式當中所設定的一切美好,意味著我不能完全脫離正常的軌道;而我想要程式以外的刺激,可這卻要求我離開我所熟悉的安全地帶。
當第一次瞭解到出國讀書這種可能的時候,我就意識到,這是我給自己設下的矛盾命題的平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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