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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雪花跌落,在唇角掠過一抹苦寒滋味。
這個時候,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三丈之外,她拾起地上的木板,走到前方馬路一側空闊之地,挨著山石邊,蹲跪下身子,扒開雪,用劍去挖那被冰雪凍住後像石頭一般堅硬的土地。這各路是他日征戰北朝必經之途,她不想讓母親的骨灰留在馬路上被千萬人踐踏,這是她此刻唯一要做的。
回瞳關內,將營大帳。
李石神色恭敬跪在床前,宗政無籌的傷口被處理妥當後,渾身無力靠躺在床上,連眼皮子都抬不起來。他聽完李石稟報那木盒玄機,面無表情問道:“是母后讓你這麼做的?!”
“回陛下,是的。”
宗政無籌微微皺了皺眉,一名士兵進來稟報道:“啟稟陛下,南帝帶來的人馬都撤走了,只有那名女子還在。”
驀地睜開眼睛,他突然間從床上坐了起來,傷口被震得發麻,他仿若不覺,只急急問道:“她一個人?在做什麼?”
“回稟陛下,是一個人。她在雪地裡跪了小半個時辰,後來拿著劍不知道在挖什麼。”
宗政無籌一把掀開被子,李石驚道:“陛下,您身上有傷,應好生休養。
“給朕備輦。立刻。“他推開李石,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李石無奈,只好命人在城裡找了一頂軟轎,鋪了軟軟的棉被,儘量讓他靠躺的舒服一點。
出了回瞳關,不過數十丈的距離,很快便到。宗政無籌叫人將軟轎靠得近一點。掀起轎簾,他望著女子單薄瘦削的脊背,在狂風雪中因她手下的動作起伏震顫,他扶著轎身艱難站起,想往她身邊去。
“別過來。”漫夭冷漠開口,低沉嘶啞的嗓音不像是她的。
宗政無籌動作一滯,眼光黯淡,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身上的大衣被裹得很緊,但寒風依舊呼呼地往裡灌,凍得人忍不住發抖。他撐著身子站了很久,一直怔怔地望著她,看她拼命用劍將冰土刨松,然後用手捧了土遠遠甩出去。動作很快,像是跟誰搶時間。
他心頭酸澀,疼惜難言。“容樂。”他叫了一聲,她沒有回應,很認真地繼續挖坑刨土,片刑也不停頓,似乎除了那一件事,其它的都與她無關。
雪,落了她滿身,被扔出去的土又讓風捲了回來,打在她頭上臉上,她固執地重複著自己的動作,一下又一下……
他終於忍不住,不顧自己身上的傷,朝她衝了過去,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氣。抓住她的手,他心痛的聲音低低叫道:“夠了,別挖了!“
她的手真涼啊!就像冰凍三尺下的海水的溫度。他用力奪她手中的刻,那劍卻被握得死緊,彷彿與她的手凍在了一起。他又抬手想排去粘在她蒼白麵龐上的浮土,卻被她偏頭躲過。
他僵在半空的手,無力地垂下,輕聲問道:“你想埋什麼?這麼大的風,那些骨灰早不知被吹到哪裡去了!”
埋什麼?她雙目無神,空曠蒼茫,如同漫無邊際的黑夜。寒風猛烈,骨灰無存,她到底要埋什麼?
“埋我的幸福,…可以嗎?”她輕緩的聲音,飄渺無定。似是在問別人,又似是在她自己。
他呼吸有片刻的凝滯,眼神落寞中帶著對女子深深的疼惜,“你的幸福,不是在他身上嗎?他還活著,還愛著你,你何須如此?”她緩緩緩緩地轉過頭,眸底一片蒼涼的悲哀,嘴角噙著一絲薄涼的譏諷,出聲質問:“你以為,�…事到如今,我和他還有幸福?走到這一步,你…�可滿意了?”
從那一盒骨灰被揚起的那一剎那,她清晰的聽見了,幸福被折斷的聲音。原本這一切都可以不用發生,是無憂為了救她,在那個數萬人的宣德殿外,放棄了江山,放棄了一切,將他母親的遺體留給了他的仇人,致使瞭如今他母親被挫骨揚灰的結局!無憂他是那樣愛他的母親,他如何才能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也許他不會後悔救她,但他必定為此揹負上對母親的愧疚,無法原諒他自己。
幸福於她,總是煙花一瞬,燦爛過後,留下的是恆久的哀傷口看不到希望的人生,該如何走下去?
宗政無籌的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樣,張嘴吐不出聲音。這一趟渝州之行,他也許不該來!他一向理智謹慎,懂得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可是這一次,他所有的理智都敵不過對她的思念,不顧一切的來見她,難道竟錯了嗎?他想過,就那樣死在她手裡,也很好。可是,任他心思縝密運籌帷幄,但他的命運,似乎總在最關鍵的時候掌控在別人的手中!
“容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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