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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夭問道:“如何喚醒?喚醒之後,會怎樣?”
蕭可道:“喚醒它的引藥是一種香,那種香本身無毒,但對於中了‘天命,的人,它就是奇毒。‘天命,被喚醒,封存的記憶會慢慢恢復,一旦全部想起,若不能解除毒性,就時日不多。”
漫夭擰眉,她的記憶都在,難道是她來到這世界之前,這具軀體已經中了“天命”之毒?封存的記憶,是她這一年來重複做過的怪夢?
她轉頭看蕭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蕭可抿了抿嘴唇,猶豫著,低聲又道:“師父還說,‘天命,……是這世上唯一一種‘七絕草,解不了的毒。”
漫夭心間一震,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鋪天蓋地猛的朝她痛擊而來,她胸腔劇痛,臉色頓時煞白。
九皇子忙過來安慰道:“七嫂,你先彆著急啊!有一句話說得好,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說不定這丫頭比她師父強,能找到辦法呢。”
漫夭雙手緊緊絞在一起,目光垂下,望著自己蒼白的指尖。連‘七絕草,都解不了的毒,還能有什麼辦法?她不怕死,只是,如果她死了,無憂怎麼辦?她的無憂該怎麼辦?驀地抬手抓緊胸口,那種令人窒息的悲傷緊緊戳住了她的心扉,她張著嘴,卻無力呼吸。
蕭可大驚,忙轉身去一旁的桌上拿了一小塊藥材,讓她含在嘴裡,漫夭輕輕搖頭,閉了閉眼睛,努力平復心頭的窒痛,才喘出一口氣,艱難道:“我……還有多少日子?我的孩子,能不能平安來到這世上?”
蕭可想了想,才道:“孩子,應該可以平安降生。”
“那就是還有些時間?那就好。”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絕望之中,這也算是一種安慰。至少,為他留下他們的孩子,留下一線希望。
蕭可見她神情哀傷,想了想,又道:“公主姐姐,我師父還說,女子中了‘天命,之毒,其實有一種方法可以解,但是,她說那種方法沒有哪個女人會同意,就算有同意的,她也不會幫人解。所以,她不將那個看做是解毒的辦法。”
漫夭眼中亮出一絲光芒,抬頭問道:‘什麼辦法?”
蕭可垂頭,有些喪氣道:“我還沒找到。這些天,我一直在翻看師父留下的手札,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師父的手札實在是太多了,字跡潦草,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來。
九皇子附道:“對,一定能找到。我現在就開始找。”說罷,他趕緊拿起桌上的書頁,仔細的看。
漫夭再次垂下眸子,連雪孤聖女都不當做是辦法的辦法,找到了也不一定有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也記不清後來蕭可都說了些什麼,只記得她離開前囑咐他們別告訴無憂她已經知道這件事。
外面天空漆黑,稀疏的星子光芒黯淡。
她漫無目的緩緩走在寂靜的黑夜當中,雲層遮蔽的冷月透出淺淡而朦朧的薄光,籠罩著她消瘦單薄的身軀,在地上投下一道長長的黑色的影子,輪廓有些模糊不清。
遠處一個山坡,高於所有的帳篷,孤獨的屹立在那。山的頂端,一個小小的孤亭,在浩蕩空曠的蒼穹下,述說著它經年累月無人相伴的寂寞和孤單。
“無憂,無憂,如果我不在了,誰陪你走過漫長而孤寂的人生?誰能站在你身邊,與你一起分擔你生命中的喜怒哀樂?”
她走上那個山坡,腳下的石階高低不平,因此她走得很慢。
一共七百二十五步臺階,竟與他們相識的日子奇異的吻合。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的他,在睡夢中被抬上早朝大殿,如不染塵埃的仙人一般鈍淨,美得令人窒息,迷感了多少人的眼睛。而醒來後的他,冰冷邪妄如魔君降臨,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屑一顧,無心,亦無情。
是誰讓這樣一個人變得有了心,動了情,抹去他眼中的冷酷邪妄,注入一腔如水的溫柔?如果這溫柔換來的不是一世相守,而是悲痛與絕望,那她寧願,他從不曾愛上她。那樣,她就可以毫無牽桂的離開,不帶走一片塵土。
站在高高的孤亭裡,低眸望著底下一片透著昏黃光影的營帳,在最中央的議事大帳裡頭,有她心愛的男子,那個為她不顧生死、不計得失的男子,她怎麼捨得丟下他一個人獨存於世?她怎麼能捨得?
淚水滑出眼眶,順著絕美的面頰滾滾落下,她蹲下身子,雙臂趴上那紅漆脫落的亭檻,埋頭嗚咽痛哭,雙肩止不住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