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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那麼多不如意,世事無常,且顧當下。
“我不能忘記自己那逝去的妻兒,就好像你不能忘記你那夭折的孩子一樣。在過去,他們是我們的全部,不能忘懷也不敢忘懷。”
“恩。”
“我們都知道失去的痛苦,所以要更為珍惜如今的身邊人。哪怕,你我有殘缺。”
“恩。”
“青墨……”
“嗯?”
“你當真不想嫁?”
“我……嫁。”
六月,天牢。
牢房的天窗簡直可以直聳雲霄,從鏽跡斑斑的欄杆外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天空,有時候會飄下雨雪,有時候刮入寒風,大多時候只能看到灰撲撲的一片,甚少看得見陽光。
陰暗潮溼的牢房內,就算有日頭,也照射不到罪人們頭頂三尺吧!
這裡有罪大惡極的江洋大盜,也有貪心不足的貪官汙吏,更有膽大包天的朝廷重臣。以往,他們是逍遙法外的狂人,如今,都只能仰望著同一個視窗,等待著每日的半碗餿稀飯加一個硬得嗑牙的糙米饅頭。
隔壁牢房又有人被提出去問審了,一牆之隔的黴草堆裡有人還在沉睡,蓬頭垢面的腦袋深深的貼在牆角看不清面容,破舊的沾滿了不知何物的衣裳裡面散發出一股子惡臭,是天牢裡最尋常的味道。
興許是外面持續不斷傳來的討饒聲太過於吵鬧了,那人迷迷糊糊中伸出尾指掏了掏耳朵,翻個身,把那骨瘦如柴的手臂枕在了腦袋下,繼續睡。
其他的囚犯卻不大安分,那被審訊器具折磨得殘破的身軀內從內而發的疼痛似乎在拉扯他們的太陽穴,有人在不安的走來走去,有人在拿頭敲擊著厚實的牆壁,有人衝到牢房門口大哭大笑,更多的人是木納,他們已經麻木了。
巡邏計程車兵拿著尖銳的長槍敲打在孩兒臂粗的鐵欄杆上,大吼:“吵什麼吵,等死等得不耐煩了是吧!”
走廊的那一頭有老頭子在喊:“軍爺,午膳來了。”
成對計程車兵從牢房的各處慢悠悠遊盪出來,不時敲過抓著欄杆的手指。
“喲,今日有料,又有什麼喜事了?”
送飯的老頭子沙啞的笑著:“軍爺們不知道麼?蕭大人成親,提前在城裡佈施已經好幾日了。太子殿下說要帶著一群重臣們去鬧洞房,這不,順道也就給大夥加餐了。”
“蕭大人?你說的是太子麾下重臣蕭無慎?”
“正是。”
“呵,那小子跟我們兄弟最熱絡了,那時候好幾個月都泡在了刑部大堂,沒少請我們喝酒吃肉,虧得太子殿下還知曉他是我們兄弟。”
老頭子只是笑。老一輩的人了,在皇城的底層混了這麼多年,這麼點小手段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太子這是藉著蕭無慎的手來收買人心,只是連蕭大人平日裡接觸過什麼人的瑣事都知曉,這太子也太神通廣大了些。
不多時,一群人已經杯影交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順道滿嘴流油的說道起與蕭大人共事的日子。
“那是個相當狠辣的人。”有人如此說,“我們審訊犯人都要用刑具,他就伸手直接點穴,可以瞬間讓你感覺冰寒徹骨,下一刻又猶如烈火焚身,有時渾身抽搐無法抑制的大喊大叫,叫得血都咳出來,有時候全身似被無數的尖針扎入了骨頭,痛得滿地打滾。有人還會產生幻想,說自己的頭蓋骨被人揭開了,有無數的白蟻爬到腦漿裡面吸食他的血肉……”
正在大口啃著雞腿計程車兵停了口,吧嗒著嘴:“那簫夫人可知是誰家的姑娘?”
老頭子道:“說來你們興許不信,女家是如今如日中天的杜家掌上明珠。”
有人疑惑:“杜家?那個出了名的和事佬的杜大人的女兒?他女兒不是早就嫁了嗎?”
“她夫家犯了事,和離了,這是二嫁。”
大家都笑:“感情是太子撮合的?這一文一武,倒是一樁好姻親。”
牢外的人還在大笑,渾然不知牢房內已經有人渾渾噩噩的坐了起來。那一張已經看不出真實面容的臉,兇狠憤恨的眼如同剛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還有那虛張的五指,不知何時已經斷了指甲,正滴著血。
此人被綁縛的手鍊上有烙鐵烙下的幾個字——蒼嶙山!
杜家從年後就開始添置嫁妝,因為是二嫁,杜老爺生怕女兒被人說道,嫁妝置辦得格外豐厚,加上當初隨嫁到蒼家的田地,硬是再添了兩個莊子,四套金玉頭面,再加上大大小小傢俱若干,杜老夫人再備了幾萬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