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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再沒有說話。
劉明遠知道何偉力是有氣無處發,又把自己當成知己,所以把他當成出氣筒,過一會兒就沒事了,他沒有計較何偉力,只是笑了笑。
何偉力帶著這一撥人,由喬新運陪著,去了五道溝。五道溝在鎮山縣最西端的山裡,屬於鷹爪鄉,鷹爪鄉顧名思義,就是在老鷹爪子上的一個去處,老鷹本喜愛在聳立的山峰頂上棲息,山峰頂上是個什麼概念呢?無土無水,只有喝西北風的份兒,而這個鷹爪鄉還在老鷹的爪子上,這個地方的高寒貧瘠和落後就不言而喻了。由於五道溝不通車,何偉力一行只好在鷹爪鄉下了車,翻過五個山樑子,走了整整大半天,才到了這個有三個村,居住著百十戶人家的狹窄山溝裡。
鷹爪鄉委書記許再平,帶著鄉長副鄉長一路跟著。何偉力在喬新運和許再平的陪同下,挨家挨戶地轉,劉明遠、唐敏、吳明瑤、幾個局長和其他縣的一二把手在後面跟著。村民們表情呆滯、木訥,似乎不知道他們是些什麼人,好像在說,你來了就來了,走了就走了,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一樣。何偉力等人進了一戶土坯牆的家中,一個大約四十五歲左右的村婦正在做飯,滿屋煙霧瀰漫,何偉力被嗆得眼淚往下流,喉嚨發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何偉力上前揭開鍋,看到鍋里正在咕隆咕隆地冒著熱氣,伴著羅卜和菜葉的土豆不停地翻滾。何偉力皺著眉頭問:“你們平常就吃這個?”
那村婦眼色乾涸。表情木納。支支吾吾,比比劃劃好一陣子,好像根本沒有聽懂何偉力問的什麼,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含混不清地說了幾句。何偉力一點兒也沒有聽懂,苟再平急忙對何偉力翻譯,他說,那位大姐說她煮的湯洋芋,煮的有些幹,因為現在農忙活重。比農閒時煮的幹些。
喬新運從何偉力身後走到前面來,低聲對何偉力說:“這裡的群眾挺苦的,交通不方便,種子、化肥運不進來,種的一些農作物收成也不高,想賣又運不出去,前幾年聽說杜仲皮能賣好價錢,一窩蜂地種了好幾十萬株,待樹兒長到小碗粗了。杜仲皮卻不值錢了,只好砍了當柴燒。如今能變錢的東西簡直不好找了。這裡的孩子幾乎不能唸書,自古以來沒有出一個高中生,初中生也只出去一兩個。”
何偉力嘆了一口氣。他聯想到城裡人的生活,心裡很沉重。他從村婦的手中要過鐵瓢子,在鍋裡舀了一點湯,吹了幾口氣喝進口裡。無油無鹽的湯洋芋,味道確實不怎麼樣,他覺得這還是他當放牛娃那些年吃的東西。他強嚥下去。又想嘔出來。他對身後的幾個幹部說:“你們都來嚐嚐。”幹部們就走過來,從何偉力手裡接過鐵瓢子,輪流從鍋中舀起湯洋芋往嘴裡倒,其中有幾個輕聲地哼哼唧唧。何偉力心裡很難受,直想哭。
何偉力走出這戶農家,他呆呆地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他在拷問自己,心在隱隱作痛,他如果不是親自來一趟,真不知道在他的管區內還會有這樣窮的地方。
一陣山風襲來,整個山溝捲起一片沙土和枯葉。何偉力站在這深山溝裡,腦子一片空白。喬新運和苟再平跟隨在何偉力身後來到院子裡,他們都沒有說話,他們知道何偉力心裡很不平靜。又過了一會兒,屋裡的人都出來了。
吳明瑤輕聲問何偉力:“何書記,我們還走不走?”
何偉力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幹部們,大家全是苦澀的表情。
何偉力淡淡地說:“今天就住在五道溝,明天一早再去天馬山,大家都仔細看看,路上有很多電視上看不到的東西。”
當天晚上,他們就住在五道溝的中溝村,中溝村的支部書記和村長都外出打工去了,文書老黃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他挨家挨戶去給何偉力一行人找睡覺的地方,最後總算是全部安排下來了,何偉力和劉明遠、喬新運就睡在文書家裡,幾個駕駛員不願到農戶家去睡,就齊聲說我們不去打擾他們了,就睡在吉普車裡面。
文書老黃養有一兒一女,女兒出嫁去了松山,兒子和兒媳都外出打工,老兩口帶著十一歲的孫子和九歲的孫女在家經營包產地,孫子孫女每天翻越幾道山樑子去鷹背小學讀書,早上七點鐘出門,晚上五點多回家,年復一年,天天如此。老苟在這一溝家境應算較好的,三間土坯房“正房”外加三間“後八尺”,“正房”正中一間是堂屋(客廳)左邊一間是夥屋,右邊一間為老兩口的臥室,“後八尺”左邊和中間是兒子媳婦和孫子的臥室,靠右一間堆放著土豆、紅薯、蘿蔔等農作物。
當天晚上,何偉力和劉明遠、喬新運就睡在老黃的兩間“後八尺”裡。半夜,山風裹挾著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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