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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微微翻著波浪的江水,不由感慨起來。我說,原以為跟你的關係源於師生,止於師生,沒想到還能跟你坐在這裡欣賞夜景,這叫什麼來著?天意弄人吧?周怡說,是呀是呀,俺畢業了應該回深圳,沒想到深圳人民不要我了。我說,那時你特像喪家之犬吧?周怡說,你也太不瞭解你的得意門生了,我是什麼人?絕不會像你們臭男人給一泡尿憋死。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是金子總會閃光。我說,你就別吹了,你那點深淺我還不知道?周怡說,你少佔我的便宜,告訴你吧,這輩子別指望我跟你同床共枕了。 這丫頭真不簡單,我說一個深淺,她就聯想到做愛了。她當學生的時候可沒有這麼複雜。我說,行,咱就不指望了,你告訴我,你怎麼來了東平?周怡說,還不是因為胡漢林?這老頭子不知哪根神經出了問題,死活要我來東平,這麼個小地方我哪裡看得上眼?至少要留在省城,好跟你打成一片吧?我說,那是那是,這後半句我愛聽,你怎麼跟胡漢林扯在一起了?他七老八十,你才二十出頭,這隔了至少兩代人吧?周怡說,我怎麼知道?他非要我來,還非要提拔我,我有什麼辦法?為這事我差點想破了頭呢,後來我就不想了,管他呢。我說,不會是上一輩的恩怨吧?胡漢林欠了你爹一屁股感情債?我知道周怡的老爹在西藏呆了不少年頭,胡漢林也援過藏。周怡說,不知道,我跟老爹有十幾年沒交流了。 提起家事,小丫頭就有些傷心。她老爹老孃儘管在一起過,卻像單位的同事一樣。小丫頭跟老頭子也是互相看不順眼。一對老糊塗加上一個小混賬,這個家可真是熱鬧非凡。周怡趴在我肩膀上開始抹眼淚。我只能讓她趴著,聽任她把眼淚鼻涕往我身上擦。周怡唏噓了一陣,開始四處找紙巾,找了一陣,沒找著,就把手伸向我。我只好去車上找了包紙巾,遞給她。小丫頭卻不接,要我替她擦,我把她眼淚擦了,鼻涕卻不敢擦。周怡說,幫人幫到底。我說,自己的事自己做。周怡說,古時候有個男人,為了證明自己很愛老婆,把老婆的洗腳水喝了,我就讓你幫我擦擦鼻涕,還沒叫你喝洗腳水呢。我說,你又不是我老婆,就算是老婆也不能喝洗腳水呀,那多不衛生。周怡把鼻子吹了吹,說,算了,不指望你了,剛才我一時激動,借了你的肩膀靠了一下,你可別想歪了,咱們就是一般的同事關係,頂多再好一點,是不是?我說,那是,師生情誼還是不能忘,我們可是患難之交。周怡聽了就想笑,好不容易忍住了。她說,你繼續跟軍伐戰鬥吧,你去了辦公室,低頭不見抬頭見,有你受的。 原來這丫頭幫我升官是為了看我的笑話。真是小瞧她了。'返回目錄'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面朝大海》第九章三
辦公室有個副主任,叫張克光,快五十了。聽說在副科長的位子上坐了十幾年,就是提不起來。我還在東平交接工作時,老張就打了個電話來,說要給我搞個歡迎會。我這職位來得有些糊塗,不想搞得太張揚。就說,不要搞了,咱們來日方長嘛。老張說,這是慣例,以前都是這樣搞的,大家不過是借這個機會聯絡一下感情,吃頓飯。既然這樣,我只好答應了。大家認識一下也好,免得見了面不認識,把我當民工往外趕。南州海關有個副廳級的關長,姓易,剛提上去的時候,辦公室沒搞好,每天夾著個公文包在辦公樓轉圈子。這位領導長得黑不溜秋的,臉上還有些丘陵的形狀,就像個老農民。保安看他這樣子,把他當成了推銷農副產品的,喝問他幹什麼的,易副關長只好自報家門。可保安不信,他說,咱們幾個關長我還不清楚?你蒙誰呢?把他往外推,搞得他很狼狽。 李一良副關長陪著我去辦公室。這也是東平海關的慣例。在東平海關,正職上任都由關領導陪同前去宣佈任命。大家一早就坐在會議室等著,圓桌上擺了些果品、茶水。老張在門口等著,先跟李副關長握手,讓李關先進去,接著跟我握手,說,歡迎,就等著你來。進到裡面大家鼓掌,我跟李副關長入座。老張先講話,把開這個會的原因講了一下,表示要支援我的工作。接著李副關長講話,李副關長說,同志們,今天我是來宣佈江攝同志主持辦公室工作的,本來胡關長說他親自來,但不巧得很,總署有個緊急會議,所以胡關長委託我來。江攝同志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是關裡的專家,一直在上面做研究和領導工作,最近又下到基層鍛鍊過,是既有理論水平,又有實踐經驗的領導幹部,關裡安排這樣高素質的同志來主持辦公室的工作,可見關裡對辦公室的工作十分重視。 李副關長是個廢話簍子,講起話來長篇大論,關裡開會,只要胡關長不在,他就可以連篇累牘地說下去,胡關長在座,他就只好忍著。所以每次開會,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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