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2/4 頁)
回孃家了。
徐賽玲父母家住在城北,離阿芒的住處十分遙遠。阿芒要走上半站路,才能乘公交車。公交車上,來自五湖四海的乘客,使潮呼呼的車廂內洋溢著一股讓人討厭的魚腥味。人擠人的乘車狀態,很容易產生Se情場面。阿芒聽見一個年輕女子一聲尖叫:“你耍流氓啊?”
一聲尖叫之後,車廂內就騷動了起來。阿芒被亂哄哄的騷動,刺激得昏昏欲睡。那個站在他身旁的胖女人,因為沒站穩,忽然地往他身上倒了過來。他看見她滿牙垢的牙齒,在不好意思的微笑中,發出一股酸鹹菜的氣味。其濃烈燻人的程度,猶如從前農村裡的露天糞坑。頓時,上吐下瀉的感覺統治了阿芒。阿芒手腳發麻四肢冰涼地往人堆裡擠去,試圖逃脫這個電車人妖的糾纏。
下一站停靠點,不是阿芒的目的地。但驚慌失措的阿芒,不得不提前下車。他一下車轉身惡狠狠地盯住車門,發現那個胖女人也下車了。阿芒朝她瞥了一眼,猛然覺得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普魯斯特的聯想方式,一下子喚起了他的回憶。他想起來了,這個胖女人就是離他父母家不遠處的一個水果攤的老闆娘。
在過去的許多年中,在大街上漫無目的閒逛,是阿芒精神生活表現出的主要物理現象。無數個晦黯無比的下午,抑或陽光明媚的上午,悶悶不樂的阿芒獨自穿行在闃無人跡的街道小巷之間。他有時會光顧一些雜貨店、五金店,在櫃檯前轉來轉去,有時也會買一個鍋鏟什麼的回家去。從這方面看,阿芒似乎還是個蠻顧家的男人。而他自己則認為,這是他做男人的某一部分的閒情逸致。
江南連綿無盡的秋雨,使人行道旁的商店櫥窗蒙著一層潮溼的寒氣。阿芒彷彿剛被人強Jian了一次,面部表情就像一個蹩腳的演員。悲憤和恥辱,使他的五官被擰成了一團。他的腦袋裡不斷地閃回,剛才電車裡那個胖女人往他身上倒的情景。他想這一天的情緒,肯定全給糟蹋了。
徐賽玲的父母是看著阿芒出生長大的。當他們得知阿芒要來家裡,都非常高興。很多年不見了,忽然地得知阿芒將做他們的女婿,真有點意外驚喜的味道。徐賽玲的母親是醫生,小時候阿芒有病,阿芒的母親總是找徐賽玲的母親看病。而徐賽玲的父親是個哲學家,他白面書生的樣子,讓阿芒從小有點兒害怕又有點兒敬畏。
徐賽玲此刻在組合音響裡,放著鋼琴演奏的樂曲。她的女兒五歲了,在幼兒園學彈鋼琴。徐賽玲父母家裡的CD片,可謂品種繁多。貝多芬、肖邦、莫扎特、柴可夫斯基、舒伯特等著名音樂家的曲子,比比皆是。這是徐賽玲父親的個人嗜好。他早年懷才不遇,喜歡上了音樂。他對音樂的理解,很有一套自己的見解。只要進入音樂的世界,他的身心就會如魚得水,並從中發現肖邦的鋼琴協奏曲如春潮、如月華、如鮮花燦爛、如水銀瀉地;而貝多芬的音樂則以他的嚴謹、雍容、博大、雄偉使人五體投地地崇拜;還有莫扎特、柴可夫斯基等音樂大師們的音樂,都會給人一種深沉、憂鬱而又才華橫溢的感覺。
徐賽玲在鋼琴的樂曲聲中,不時地走到窗前,眺望一下灰濛濛的天空,往下瞧瞧阿芒那晃晃悠悠的身影是否出現。她擔心阿芒會突然很任性地,找出理由不來了。她知道阿芒的脾氣。很多時候她都遷就他。
徐賽玲父母家,是近些年搬的新居。他們把房間裝修得簡潔明快,客廳雪白的牆壁上掛著書法和中國畫。徐賽玲在這個新居里,有一個小小的房間,她把它佈置成了兒童的樂園。
從前在她少女的時候,在父母家也有她獨自一個小小的房間。那時候隔壁就住著阿芒父母的家。他們經常竄門,逢年過節也會禮尚往來。徐賽玲記得阿芒母親,曾經給她編織過一件毛衣。那毛衣與阿芒身上穿的,無論顏色和款式都一模一樣。
阿芒家是在阿芒15歲那年搬走的。搬走後的許多年裡,徐賽玲都沒有再遇見過阿芒。所以她的小小房間裡,迎來的第一個男人,便是她的前夫——中學體育老師。
在沒有認識體育老師前,徐賽玲是個純潔文靜的女孩子。她純潔無邪的心靈,是被體育老師習慣說下流話,而開始汙穢起來的。徐賽玲開始討厭體育老師說下流話,但沒多久自己也學會了說下流話。而且覺得在情緒不好時,說下流話很過癮。在Zuo愛時,體育老師的粗暴和滿嘴的下流話,彷彿是一種摧生性慾的激素。徐賽玲感到很刺激和滿足。
流動哲學書1(2)
那時候,徐賽玲守著她那間空蕩蕩的小屋,猶如守著沙漠中期待的一片綠蔭。空氣中的溼度,使她回想起每次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