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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回想起來她們一直在這塊土地上尋找著什麼?等待著什麼?凱瑞是一個女人,從小在耳朵裡就聽到“男女平等”的口號,這口號伴著她尋找和等待了那麼多年,可如今她卻覺得她們所要提倡的不是性別平等,而是要人格平等。
凱瑞與英子,不慌不忙地坐在候機廳裡。凱瑞看了看錶,離飛機起飛還有二十分鐘。凱瑞對英子說要去一下衛生間。她不習慣在飛機上,男女共用一間廁所。這樣很容易讓她覺得無性別。而人類怎麼可以沒有性別呢?英子笑著說,她也不喜歡用飛機上的廁所。那裡如果外面等著一個男人,她在裡面就不能從容,生怕時間久了會令他胡思亂想。
英子與凱瑞,一起去了衛生間。女人的衛生間就是與男人不一樣。女人進衛生間,不僅僅是解決負擔問題。許多時候,還要在鏡子前補一下妝。就像上舞臺一樣,她必須做一個好演員。
她們在衛生間補完妝時,聽到播音員小姐的呼叫聲:“前往某城的旅客請迅速登機,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她們趕緊走到候機廳,這時候機廳裡已一片空蕩,那些擁擠的人群,轉眼間已杳無身影。她們提著旅行袋朝入艙口走去。英子一邊走一邊對凱瑞說:“我很想要一個孩子,但已要不到與黑子的孩子了。”凱瑞想女人能摒棄許多東西,但卻無法摒棄與生俱來的母親身份。母親形象所包涵的意義,幾乎作為潛意識,隱藏在每一個女人的心理。激烈的西方女權主義者,可以顛覆傳統的男權規則,卻無法摧毀自己性別中的這一天性。於是凱瑞對英子說:“你想要孩子,也就是說你要盡女人的責任、盡母親的責任了。女人,養育孩子與男人上前線打仗一樣,功不可沒。”英子笑笑說:“上帝是最公平的,男女分工不同。那些歧視女人的男人,實際上是最淺薄的人。”
凱瑞非常贊同英子的觀點。凱瑞說:“女人是種族繁殖的象徵,理應得到社會的尊重與厚愛。但是歷史學家、社會學家和人類學家們並沒有讓歷史、讓社會、讓法律去厚愛女人。女人大同小異的角色是:弱者、蕩婦、女巫、貞女,或者男性化。女人成了一個角色、一種命運,女人的行為便有了太多種說法與歸類。所以,生為不甘遵從男性規範的女人,在婦女解放的社會中,同樣有一份獨自咀嚼的辛酸,一份不為外人知,亦不足為外人道的辛酸。”
##流動哲學書9
凱瑞與英子,到達霧氣迷濛的山城後,她們的目光一直沒有停止尋找一座石屋。英子說明兒居住在一間石屋裡,但她一下子想不起那石屋的門牌號碼,也找不到明兒的名片。她們只得漫無目標地尋找,這給她們帶來了許多困難。不過這困難並沒有阻擋她們尋找,英子說:“無論明兒有沒有謀殺黑子,一定要找到他討個說法。”
這些天她們在山城,凱瑞見到零零落落的一些可愛的小木屋。它們散落在樹木蔥籠的半山腰,或者山巒頂端。褐色的土坡小路綿延而下,伸向每一扇玩具似的窗子。這些窗子時而飄出來,一些收音機裡的樂聲。那樂聲很容易讓凱瑞想到,曾經居住在這座山城的一個詩人。他是她從未謀面過,也永遠謀面不了的已經去世了的詩人。他的突然去世讓她感到遺憾。她永遠不會忘記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的那些日子,她在大學校園裡接到他一封又一封的來信,那來信就像一根溫柔而嚴厲的教鞭,讓她對詩歌創作絲毫不敢停頓和偷懶。她寫啊寫啊,每一首詩彷彿都是伴著樂聲,從心裡流淌出來的。現在她聽到那樂聲,就會想到她家書櫥裡那一包詩人的信。詩人的信雖然塵封已久,但字跡依然鮮活有力。她藏著它,就像藏著他不死的魂靈。
凱瑞在山城,無數次想象自己住在半山腰,一棟孤零零的小木屋裡。這異鄉的小木屋,沒有人會來敲門。她的門敞開與關閉都沒有關係。沒有人認識她。她完全可以像一個年輕的農婦一樣,在菜圃和花園裡施肥剪枝,或者在小木屋裡讀書寫字。那種靜悄悄的田園生活,是她嚮往已久的隱居生活。她始終認為只有這種隱居生活,心靈才能達到真正的安寧。而真正安寧的心靈,是需要內心力量的。
現在,她們來到嘉陵江畔。江畔不遠處有一座石屋。她們快步朝它奔去。渴望這座石屋,就是明兒居住的石屋。可是這座石屋不像有人居住,它又髒又亂,還不斷從門縫隙裡散發出一股黴腐味。那黴腐味帶著陳年的土腥,使她很想開啟門進去看看。然而門被一把鐵鎖鎖著,那鎖門人是誰?凱瑞很想知道鎖門人。於是她與英子,決定住在離石屋不遠的一家賓館裡。她們每天都將來這座石屋,等待那個鎖門的人。凱瑞與英子在紅星賓館住下,已是黃昏時分了。這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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